十月十二号,早上八点,东宁的天空万里无云,一片蔚蓝,阳光正好,洒在身上,尽是暖意。
熟悉的东宁机场,熟悉的登机人和送机者。
盛清替许梓衿拎着行李箱,两人往登机口走去,距离登机检票口50米处,才停下。
许梓衿从盛清手中接过行李箱,“那我先进去了。”
盛清看着他,温柔道:“去吧。”
许梓衿慢慢往前挪,盛清看他那样子,觉得好笑,怎么比乌龟走的还慢?
看盛清没有要拦自己的意思,许梓衿只好自己走回他面前,满眼憧憬的说:“盛清,我这几天有事情会请假。等我回去把事情都处理完了,就去江北找你,好不好?”
盛清从他的话里挑出重点,“什么事情?严重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三连问,许梓衿被他这关心则乱的样子逗笑,重点不该是最后一句吗?
他声音不自觉软下来,笑着回:“能处理。你不该听到最后一句吗?”
盛清宠溺的笑了下,温和道:“别来江北了,你身体不好,一来一回折腾,多累。我去青楠找你就行。”
岂料,许梓衿这次格外坚持,不容他拒绝,“不行,这次不一样。等我去江北找你,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告诉你。”
盛清一副思考状,仿佛在猜想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过了会儿,他靠近了些,轻声开口,“好。到时候,我也有件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我想亲自去江北找你,告诉你,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我想等你来江北找我时,向你告白,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秋风裹挟着少年人藏在心底的秘密,飘向远方的山谷,激荡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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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梓衿登机后,盛清接到了一个电话,脸色突然一沉。
汇月广场A座八楼,最里面的总裁办公室。
舒适的旋转椅上坐着一个男人,他双腿交叠,拿起桌上刚泡好的咖啡,矜贵的喝了口,声音还带有熬夜的沙哑,对面前这个站着的年轻人说,“考虑的怎么样了?”
盛清看着眼前凌乱瘫在桌上的照片,有些气恼,冷声质问:“方总,你这是偷拍,侵犯他人隐私,违法的。”
方超丝毫不惧,讽笑着说:“你现在要考虑不是这个问题吧。你知道这些照片如果流传出去,子衿,还能在久声待下去吗?或者,我换个更严重点的说法,语音厅还有谁会要他。”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盛清在机场接到声生不息董事长方超的电话,让他去趟公司,关于他和子衿的事情要找他商量一下。
盛清推门进来,就看到方超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散漫的看着。
见他进来,方超直接把手上的照片扔到桌面上,点了点下巴,示意他看。
盛清顺着往下看,桌上大概七八张照片,全部都是许梓衿和一个大叔的亲密照片。
不过,照片里的许梓衿没什么表情,一张脸很冷,倒是那个大叔特别热情,又搂又抱的推着他上车,和他一起吃饭,两人晚上还一起进了一栋豪华别墅……
都是些日常生活的部分。
盛清去过许梓衿小区,对许梓衿常去的地方也很了解。他可以确定,照片里,许梓衿去的那些地方,不是青楠的。
盛清越看越疑惑。没错,是疑惑,不是难过和失落,他当然相信许梓衿,并不觉得这个大叔和许梓衿会是那种所谓的包养关系。
但是,许梓衿为什么会和这个人一起呢?为什么会容许这个人对自己动手动脚?为什么要离开青楠?许梓衿说回去后要处理点事情,会不会和这个人有关?他是不是遇上麻烦了?
太多太多的问题,他实在是想不通,迫切的想打电话给许梓衿问问情况。
方超见他居然没什么反应,觉得有点好玩,适时开口,“这种照片,对一个组了搭档,签了合约的人来说,应该吗?”
盛清盯着照片,没有说话。
方超继续说,“还有,你和子衿粉丝吵架的那件事情,江笙和你说过吧。你不会以为一个直播回应就解决了吧?你知道公司后台的私信,邮箱,地址都被冲了吗?”
说到这,方超有些愤怒,“就因为你们这破事,公司要加多少班!要损失多少!你赔得起吗?”
“你知道我拿到这组照片的第一想法是什么吗?”
他突然加大音量,极其厌恶的吐出两个字,“恶心!”
太过气愤,方超胸膛上下起伏,喘的有些急,“总之,今天叫你过来,是通知你。两个解决方案,第一个,你们俩分开,一个人换厅,平息下粉丝间矛盾,这组照片我可以找人销毁,保证不流传出去!第二个,我现在就让江笙通知子衿,准备好违约金,过来解约。至于照片嘛,我可不敢保证不会传的全网皆知。”
说到第二个方案时,方超还邪笑了下,用特别欠打的语气说的。
“你考虑一下吧。”
盛清就这样站着,一直没说话。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才冷漠的说出一开始的那句话。
盛清垂在两侧的双手,不自觉握紧,两个方案,他都不想选。在方超说出的那一大堆话中,他努力梳理,这件事情太奇怪了,他总觉得有些地方说不通。
对了!盛清成功找到其间漏洞,“方总,您不觉得粉丝之间吵架这件事情很奇怪吗?”
方超伸出右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洗耳恭听。
盛清整理思绪后开口,“两家粉丝之间吵架,不是没有过。每对组合都有过这样的经历,但只要主播回应了,大部分粉丝都是能听进去的。为什么这次,反而没有效果,粉丝还开始冲公司的私信、邮箱、地址呢?这种明显就是可以报警的行为,她们怎么敢的?”
盛清分析完问题,又给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认为,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故意推动这件事。而公司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找专业人士去查出背后的人。”
“哈哈哈。”方超哼笑了起来,拍手叫好。
用还未褪去笑意的语气说,“有意思,清淮你还真是,足智多谋啊!”
盛清忽略掉他字里行间的嘲讽,平淡道,“希望方总采纳一下我的意见。”
方超收了笑,眼神锐利,语气异常冷漠,不容置疑,就像法院下最后的判决书一般,通知盛清,“不用了,你只有两个选择。现在必须给我答案,不然的话,我可默认你选第二个了。”
窗外蔚蓝的天空,飞机飞过,划出漂亮的弧线,多美好。
地面上枯黄的落叶堆叠,秋风只需轻轻一吹,就散了,多可悲。
盛清握着拳,整个人在轻微的抖,他颤着嗓音,做出了选择,“我选第一个,我会换厅。”
方超笑了起来,他今天还真是各种类型的笑都来了一遍,“你是个聪明人。”
接着,他用愉悦口吻,给盛清出起了主意,“除了久声之外,剩下的三个厅,你随便选。枫棠怎么样?流量不比久声差,你过去的话,也不会有很大落差。你考虑考虑,今晚就能换过去。”
如果没有前面的那些,方超这个样子倒还真让他有一副关心员工冷暖的好领导模样。
“我去久曦。”
听到盛清的选择,方超有些意外,语气轻蔑,“久曦?呵,四个厅里流量最差的一个。你倒是会选。”
随后改为无所谓的口气,“不过也好,久曦流量一直起不来,你过去的话,说不定还能起死回生呢。”
他最后还特别恶心的来了一句,“清淮啊,你果然还是那么为我打算。”
盛清听到都觉得恶心,想吐。握拳头握的更紧,指甲掺进肉里带来的疼痛感,才让他勉强保持清醒,忍住上去把方超打一顿的冲动。
“没什么事,我就走了。”盛清说完,也没等方超回答,直接出了办公室。
方超看他那落寞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哎,王总,您放心,事情办妥了。您想要的,马上就可以给您送来了。”
刚才还高高在上,威胁员工,气场两米八的总裁,转头就这么对着王总,低声下气,谄媚逢迎。
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