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沅不接受和解,直接把齐邴告上了法庭。
私下里,方婷来找她,话里话外全是恳求。
“沅沅,”她有些难以启齿,甚至不敢直视方沅的眼睛,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你能不能……”
方沅面无表情地推开她覆上来的手,一字一句地问,字字泣血。
“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她合上电脑,眼底的情绪淡漠到了极点,“因为他威胁我,说我不回来就让你代替我嫁。”
她轻呼了一口气,语气无波无澜,“我问你,你现在是想让我撤诉吗?”
方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我……”
方沅看着她的动作,突然笑出了声,一肚子的委屈在胃里翻腾,疼得她喘不过气。
“果然所有人都是自私的,”她扶着桌角干呕,却吐不出什么东西,“我是你亲生的对吗?”
方婷着急忙慌给她扯了张纸巾,安抚道:“沅沅,你当然是我亲生的。”
方沅躲开她的触碰,面容平静,眼眸中却隐约闪烁着不易察觉的火花。
她脱掉自己的衣服,浑身赤裸站在她面前,白皙的皮肤上大大小小的浅淡疤痕,像甩不掉的枷锁。
“这些绝大部分是我为了保护你被冯朝安用烟头烫的。”她的呼吸平稳,每一次呼吸都似乎在努力维持着这份表面的宁静,“我想恨你的,因为你太懦弱了。”
“但我恨不起来,因为你是我妈,是和我朝夕相处了二十多年的亲人。”
方婷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被凌迟,痛得她冷汗直冒。
“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方沅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抹了一把眼泪,自嘲道:“我这个人是挺贱的,从小到大都挺贱的。”
“我就应该死在那条烂街里。”她把手腕上的串珠摘下来砸在地上,不受控制地呕出一口血,“我求你了,走吧。”
方婷站在门口的位置,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一个小孩儿缩在垃圾桶边,浑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眼里的惊恐不加任何掩饰。
她拼命遏制自己的眼泪,步伐却越来越坚定。
她现在不能走,她还有没拿到的东西。
……
回到家后,方婷躺在冰冷的床上,缩成一团,那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肮脏话语不断浮现在脑海中。
“我们沅沅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吃起来一定很美味。”
“哎呀,一万块一晚都有这么多人预约。”
那次是她第一次正式反抗,把冯朝安捅进了医院。
当时沅沅住校,不清楚家里的情况。
那些照片她删不完,好多,她删了好久。
她的女儿一点都不贱,她的女儿应该奔向更广阔的天地。
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把自己破碎的灵魂一片一片拼起来。
有一句话没说错,所有人都是天生的表演者。
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救世主。
—
鲸海湾小区。
左莘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呼吸平稳。
齐路清静静地倚靠在卧室门口,掌心托着一个漂亮精致的礼盒。
小姑娘真听话,周末真的来他这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