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亮光填满了室内的每一个角落,驱散了所有的阴影和暗淡。
齐路清捏着那封所谓的遗书,手指轻微发颤,入眼的是清秀的字迹,一圈圈湿润后干透的褶皱。
余光瞥到他渐渐泛红的眼眶,沈言辞抿抿唇打算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左莘觉得他可能需要独处,于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准备留空间给他。
在她转身的那一刻,齐路清伸手将她拉了回来,看向她的眼神有些脆弱。
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地砸在了手腕上,左莘怔愣了片刻,抬眼的时候对上了一双蓄满眼泪的眸子。
她曲起指尖,温柔地拭去了他眼角的泪水,“我陪你。”
沈言辞阖了阖眼,视线不由自主地在他们身上停留了一瞬,他发现两人之间好像有着一种无需言语就能彼此理解的默契。
他的唇角小幅度上扬,不动声色地退出了杂物室。
张栩那个傻逼造谣他,说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简直岂有此理。
真正的喜欢,不仅仅是占有和纠缠,更是放手和祝福。
独立生活多年,保持正确的三观,靠自己的能力成立工作室,他其实早就承认了,齐路清是那个不一般的人。
是他嘴硬。
正如张栩说的,当朋友会更好,朋友情谊可以维持一辈子。
同一个专业,他们也许会成为最牛逼的搭档。
……
齐路清把脸埋在她的颈间,溢出来的眼泪浸湿了她的大片的肌肤。
“她说她对不起我,她很多时候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收紧力道,嘴唇忍不住哆嗦起来,眼眶里的泪水像决堤了一样,止不住地往下流,“她说她不应该用自杀逼我接受治疗。”
一直以来憋在心里的没失控的情绪在看到这封信后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哽咽道:“我其实没有真正怪过她。”
他知道妈妈心情不好,他知道妈妈生病了,他是男子汉,他理应承受更多的压力。
筱晴是完美主义者,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结婚对象婚内出轨,她完全不能接受,所以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开始经历频繁的幻觉和妄想。病情躯体化以后,身体最先知道她的痛苦。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齐邴,他真的恨透了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方婷常年被家暴,迫切想甩掉冯朝安的纠缠,想法没错,但她千不该万不该把他母亲当踏板。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同样是畜生,没法原谅。
他根本不信她当初和齐邴上床是被逼无奈的。他们都好能演,是天生的演员。
他讨厌一切虚伪和不真诚的东西。
左莘一下一下,很慢很慢地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几颗泪珠缀在眼尾,将落未落。
“清清,她听到了。”
她不能感同身受,但愿意做最佳听众。
齐路清张了张嘴,恍恍惚惚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里一闪而过的慌张,他抬起头来,指了指自己嗓子,眼神有些无助。
左莘牵起他的手,带着他坐到了小沙发上,声音温柔得要命,“别怕,缓一会儿会好的。”
心理性失声症,患者在一定情绪或者心理压力下会出现发声困难的情况。
齐路清点点头,视线再一次落在了信纸上,他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开心和难过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