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而来,骸骨遍布,荆棘满是,围绕着整座极云端,顺势生长,传说中的美丽非凡已失现。
极云端最顶有座极云亭,云月据说住在那里,九天没亲自上去过,只是偶有听闻。
云里云外,一路缥缥缈缈。
也许真的出了什么事,否则不会一片死寂。
几乎没有任何生机,有的只是愈来愈强的魔息。
走到半路的时候,九天不巧,又碰上了风月翼。
“可恶!居然找到这里来。说,是谁告诉你这个地方的?我警告你,不许打扰炎心大人,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魔兽的脑袋应该缺根什么,否则不会忘了自己做过什么供出主子的事。
“就凭你?”
九天这回没空与她纠缠了,因为冰珠火石又开始躁动了。
没有变回原样的魔兽,根本用人形就不够九天打,才几下便落荒逃了。
收拾完那麻烦的东西,九天继续前行,撒地也终于找到了他。
在他踏进极云洞时,撒地看到九天恢复了原本的仙容,忽然间他还觉得挺怀念九天的女人样,因为没那么面容冷冽,穷凶恶极。
穿过极云洞,冰珠火石所吸取的阳气正一阵一阵的飞散出来,这只是在向九天说明,炎心就在前方了。
“九天的仙力,再加上我的佛法,根本就没法在极云端内取胜炎心……”
撒地唯能安心的是他留下了回天,他不想回天出任何差错,就算他不敌炎心,但他也愿为保回天而战。
好像觉得有点要完蛋的感觉的撒地,突然有点觉得很想再见弥天一面。
极云殿就在眼前了,九天全然忘了也许得付出全部代价,毅然踏上了云阶。
“站住!”
回过头一看,九天很不满意,因为又是风月翼出来挡路。
“你来干什么?笨仙,你的相好已经去找炎心大人,你是不是来要她回去的啊?”
说完话后,魔兽回复了兽样,因为担心等下不耐九天打,只能变形。
“原来是你这只怪兽,我还以为是哪个笨魔。”
九天看到魔兽,没有先前那么多怒意了,毕竟他也体恤当初魔兽被炎心逼迫的苦。
如果没被炎心收服,它应该不是这样的,大家都会为此而原谅它成魔后的许多行径。
“笨仙,大笨仙,不许叫我怪兽,我有名字。”
看着遭骂的九天还淡淡献笑,魔兽浑身不自在,拍打着羽翼窜来窜去。
当初的那只生灵,它是那么漂亮,丰满的六只羽翼给天下带来幸运;今天的这只魔兽,它虽没那么夺目,但断落的一只翼至今在收藏的地方还是象征愿望。也许只要它回头,它也是会变回原来的它的。
六翼,断了一只,也就成了如今一身阴暗,没有洁白羽毛的怪兽了,真是可惜!
“让路吗?让开,让让路,日后我去向弥天神尊帮你要回断翼,这可以吗?”
这回魔兽呆住了,素来冷峻的九天,居然变得这么语气柔和,这么频频微笑,还愿意跟它谈交易。
想想它跟了炎心的这么些时光,从来炎心就没给它好脸色,更不用说笑,不打到它哭就已经是仁慈了。
感动极了,魔兽轻易点点头,让路了。
“一根羽毛给我,可以吗?”
折了一根羽毛,魔兽递给九天。
闭目默念之后,九天把羽毛还给魔兽。
“日后,拿着它就能随时过天道到九霄云外找我,不会有谁拦你的。找我拿回断翼也可以,要妥善保管。”
拿在手上的羽毛闪闪发光,魔兽感受着仙气,最后老实的把羽毛放回身上,向九天叩谢。
撒地看后很想笑,但稍微忍住了,他在想,如若炎心知道风月翼是这么跟随在他左右的,非气炸不可。
“炎心大人在极云殿后的极云亭里,他在跟云月神女斗法,已经很久,一直坐在那不动。”
云月还在,这是九天与撒地同时的反应,他们都以为云月会遭迫害,还好幸存。
“我走了,我去找东西了。对了,你的相好也在这里,也许去找炎心大人,你要别生气啊!”
最后撒地还是笑了。
九天更免不了无奈,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它那么说。
相好?是什么?不懂!
终于大麻烦自己飞走了,九天松松气,向前走几步,停住,发现冰珠火石在自己体内释放极寒之气,他的血液开始凝固。不由得,九天加快了脚步,他可不愿最后还出什么意外等等。
极云殿里居然什么都塌了,九天好像看到有一尊石像也倒了,从碎石上的刻痕,仿佛可以看出个大概外形,有些仿似弥天神尊。
用了弥天所授予的回原术,九天把整座极云殿恢复了原状。完后他看见,重组而成的石像,果然是弥天。
“弥天神尊的石像?”
细心观摩,那是有人一笔一刀刻出来的,居然能这么惟妙惟肖,那人肯定不一般。
可以确定那出自凡人之手,因为有凡人的气息一直留在石像上。
来不及多想,九天走掉了。
已经可以看见极云亭了,但看不见任何影像,不过却可以感受到两股强大的气息,一是炎心的魔息,二是弥天的神气。
越来越是发懵的九天,弄不清楚怎么一进极云端就一路有弥天的神气出现,如今更是无头绪。
腾起飞至半空,终于见到了他一路苦苦找寻的邪魔炎心,他仍是大战时的模样,未改一分一毫,但身上释放的魔息却比以前浓烈好多倍。
魔界不知以何为始,炎心也不知从何而出,天地混沌,惶惶心乱,月移星换,南北各斗,扬鞭一方,闯天荡地,界限已去,怨集而积,病荒惨灾,化一生灵,唤魔。
泱泱天界,混杂着数不尽数的生灵,在一系列得不到幸运、阳光、雨露,甚至一隅落身的生灵中,它们的意愿里掩埋着深刻的怨与恨,而那一串串怨恨被吸收,继而衍生了魔。
精华无法漂染,邪恶一味渗透,暴亡,累竭,气绝,身衰……种种种种,许是因为意志的无限存活才走到一起,组合而成。
炎心是魔界唯一成功诞出的产物,凝聚的不只怨与恨、死亡,更被寄予了渴望得到、生存,于是它无法归属灵魂的栖息处,流离成性,险恶成形。
挑起战乱,纷战不止,是崇尚暴力的炎心的为魔第一原则。他憎恶一切由天神、天仙制造出来的给各界的美好、宁静,他要摧毁,他要整片天染成罪与恶、泪与血的图腾,那是他为魔的第一象征。
那次大战,仅仅由于一线一念之差,炎心便落败。这唯一一次的败北,他足足反省到现在还是不愿相信,不愿相信他的失足仅是因为一滴鲜红的血流进了他暗黑的心。
把自己关在极云端,炎心成天围着仅剩灵魂的云月,问她很多问题,她愿意回答至他回心转意,可他却一味刻意的在她面前饮血止伤,让她受伤。
长途漫漫,轮回紧张,云月的灵魂却一直被困在极云端,无法飞天,无法逃谒,被炎心重重守住。
“弥天不会回来了吗?我可不相信,他会回来的,我等他,等他自己拿命来。”
炎心一直把这句话撂在云月面前,从他回来找她之后。
云月从来没想过炎心会逃到极云端。她认为他是逃来的,他没否认,但后来云月才发觉不是,因为以她当时见到的那个他的魔力,两个弥天都赢不了他。
若不是云月的出手干扰,炎心定可以成功占领天界的。但他却没有什么怨艾,找到云月时,除了不知情的弥天之外,其他的天界众者都以为云月肯定死了,死在炎心手下。
但云月确实死了,在炎心找到他之前就已经仅剩一缕倩魂在极云端浮荡了,真身没找到,不知送到哪去了。
说是炎心致云月于死,还不如说是炎心在一贯以来的风雨中守护云月,虽然用的守护方法特别了点。
为什么云月会死,炎心一直很想知道。弥天为什么把她独自留下,他也很想知道。难道他们都已经无法用尘缘维持命数了吗?难道弥天再不能与这个凡界的佳人厮守了吗?
炎心驻足极云端以来,从未闻听弥天的任何音讯,云月也从没提过弥天,但弥天在云月的灵魂上所下的那个护罩炎心一直没打开过,用任何方法都打不开,根本无一丁劳损。
“炎心大人,弥天那笨神,神术有那么高超吗?他为什么要在这个女人没用的灵魂上下这么费力的护罩?”
当魔兽第一回见到云月,并以人形现身在云月面前时,逢巧说了这么一句话。
为此,它激怒了炎心,还好是人形,炎心没舍下手打它,因为他不碰凡人,说他们肮脏。
可是云月不也是凡人……
这是魔兽为今仍欲说还休的一句话。
后来听迷狐七尾说才知道,云月的灵魂并不是没用的,她的灵魂存在能抑制炎心的一半魔息;但七尾又说弥天不是为此要保护她,炎心也不是为此要打开它。听完后,魔兽决定以后再也不过问这神、魔、凡三界这件搞不明的麻烦事,因为根本就不知道真正原因是什么。
只有不断饮下凡人的血,并在日食日饮下纯阴之血,月食日饮下纯阳之血,持续至日月重合日,炎心方可将内心被那滴血穿透的地方修复,方能至此不败。
每时每刻魔兽都在为此奔波,有时取了两种血又怕弄错,只能以身一试,让自己变成人形的定是纯阴之血,不变的就是纯阳之血,因为它知道,只要炎心一时服错,便是它遭扁的日子到来。但好似还有一个秘密,迷狐七尾告诉风月翼的,好像只要同时让炎心服下两种至阳至阴的血,他不但前功尽弃,而且会成为两形两性魔,半雌半雄,半男半女。
听到这个消息,魔兽万分感谢七尾,还说值得考虑。
但俊美的炎心大人变成了两形的魔,魔兽还是不忍的,因为它还为他而兽心倾倒呢!
可惜它帮不上他什么忙,否则它定要让云月消失,毕竟号封“天下第一美女”的它,不能容忍炎心身边出现第二个女人。
天天面对着云月,魔兽怀疑炎心不会感到累,难道碰不着的才叫美?可是炎心不好女色。难道因为云月是弥天的人?可是弥天怎么也不像会勾搭凡人的神。
但千百万年,日复日,年复年,如旧不变。
也许这期间饱含了很多复杂且不为谁知的情缘纠结,也许那只有炎心与弥天自己解释得清。
而云月,凡人一个,若如小小棋子,摆布受控也罢,难道用情用意的付出真能得到至高无上的弥天的回应?
云月回答过炎心,说:能。
弥天能为云月降下神术如此浑厚的护罩,也仿似代表他答案里的同种坚毅,不容抗拒,不容抵触。
能吗?真的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