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尾……”
鬼王寻得一物正欲让七尾辨认,却也是被这洞中景象所惊骇。
这……
即便这里不属于自己的守护范围,但见兽类被如此残害殆尽,鬼王也是难掩心中不平。
“前辈。”
七尾的声音尽显无力。
“看看此物。”
鬼王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七尾。
竟是千面狐一族的秘法……
当年族长大人一直不愿教授千面狐一族的独特秘法,七尾因此还一直自怨自艾,觉自身资质过于平庸,才会突破不了修炼瓶颈,不能像族人们一般都有着千般变化。
如今七尾才知,族长大人不是不愿,而是教不了,自身并非千面狐一族,根本也习不来这秘技。
为此,七尾曾遭受过多少来自族人间的冷嘲与热讽,也曾一度被质疑是异类。但族长大人却是明知七尾并非千面狐,却仍极力地袒护着七尾。明知七尾不可能习得来,却是仍不断地鼓励着七尾。如今再回想起过往,倒也就说得通了。只是,族长大人如此处心积虑,甚至不惜牺牲了全族,都只是为了掩藏七尾的真实身份么?倘若当初身份公开,族长大人会否就不用如此步步为营了。七尾的处境又会否不同......
“前辈是在何处寻得此物?”
七尾急切地问道。
“随我来。”
鬼王将七尾带到了一处山丘侧面,竟是它在山体之中挖出来的。
“便是此处。”
应是为免秘法流落他人之手,才将之藏于此处吧!
翼王四周巡视一番回来,并无所获。因魔息遍布,竟是连蛇虫鼠蚁都没发现。
“前辈……”
七尾走到翼王面前。
翼王看了看七尾手中之物后,轻轻拍了拍七尾的肩膀,以示安慰。
—迷雾之境—
如此,当年之事便有迹可循了。怕是早在与炎心之战前,狐族内部便入了魔族的细作了。
得知千面狐一族惨遭灭绝,狐王悲从中来。当年为了保护它们免遭外界追杀,狐王用幻术隐藏了千面狐一族的栖息之地,经一路不断迁徙,后来才长居于此。但在七尾离开之前,都是一直在自己的幻境之中。任外人如何也是不能察觉,只能是内部早就出了问题。
主人......
狐王感受到了七尾的低落,便轻声唤道。
“父亲大人。”
七尾独坐在山丘之上。
翼王见七尾触景伤情,便也不想七尾再参与其中,便与鬼王一同去为这一族善后。毕竟也是狐族的忠良,却是落得如此惨状,若置之不理,恐于心难安。
“父亲大人......”
七尾只字还未提,却已是哽咽难言。
狐王轻轻叹了叹气,此时也不想再去纠正七尾了。
“父亲大人,虽族长大人早在当初护七尾逃离之时便惨遭杀害,这里其实也早已没有了七尾的念想,但七尾却仍是想回来看看。那些骸骨之中,也有着当初排斥七尾、嘲笑七尾、甚至是伤害七尾、对七尾赶尽杀绝的族人,缘何七尾并不觉得它们终是遭到报应、死有余辜。如今一族都被灭绝,当初它们将七尾逼至穷途末路,却反而让七尾死里逃生了。只是,它们残杀族长之仇恨,却是不共戴天。许是因它们并不是由七尾亲自手刃,七尾才会如此失落么......”
因这段过往被七尾遗忘过,如今再重拾记忆,七尾似乎早就淡漠了属于自己曾经的那些遭遇。无论七尾遭受什么苦难,都是族长、长老、族人们用性命交换来的。比起它们,七尾却反而是不幸中的唯一幸存。
不要被仇恨蒙蔽了自己,也不要被仇恨控制了自己,这里面牵扯颇多,恐怕已不单是一族的内乱了。
狐王无法劝七尾放下仇恨,毕竟,在它们没相认之前,七尾的这份恨意也早已深埋。只是因那天神的缘故,致使七尾短暂的脱离了。若非是因它们的相认,冲淡了那份仇恨,七尾恐怕早就被重新恢复的记忆吞没。
无论它们相认与否,千面狐族长都对七尾有着养育之恩,甚至在情感上,会比它这个真正的父亲带给七尾的更为深刻。杀父之仇,又让七尾该如何放下......只是如今,它们都被杀害殆尽,七尾应也可以释怀了。可能以这种方式让七尾将心底里那份重新被唤醒的仇恨放下,七尾会觉不大畅快吧!也并没有大仇得报的痛快,更没有放下屠刀的觉悟。
终归是觉得亏欠了它们吧!
只是对于狐王来讲,又何尝不是亏欠了它们。它们本为它的心腹,马首是瞻,从无二心。
这场灭绝,始终是躲不过去。当初若没有成功逃脱,可能它们便一同丧生在那场动乱之中,也就没有后来兴起的一族,更没有现今七尾所在的这个地方。
但它们之间,自始至终,目标却是一致的。便是都为了护住七尾,可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命也可以交出来。
“父亲大人,是不是与魔族有关......”
七尾说出了心中的猜疑。
虽暂不知魔族缘何如此,但这种屠戮整片领地的所作所为,也只能是魔族中人的行径。千面狐一族皆善幻,族人遍布各界之中。它们常居在凡尘,习性与凡人并无二致,它们皆热爱生活,喜于流连人间。试想一下,一群为了世间美好而努力不断提升修为以达到能与人共处的狐狸,它们与人为善,又怎会做出同族相残之事。
“可......”
七尾欲言又止。
狐王知七尾想说什么,自七尾记事起,这狐族内部并不似狐王所说的这般,狐王也确实亲自见证了一族的演变。这当中,它也有着不可推卸之责任。或者本便就不似它所言,只是那时它尚在,它心中臆想着要创造一片各界生灵和谐共处的天地,从而便觉世间处处皆美好,也忽略了那些丑恶的存在。而后来它没落了,它守护的这方土地,便也就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尽显了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