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炳坤原本都安排好了,下午坐火车回三塘镇,结果却没能如愿。
中午在戴燕如家吃饭时,他与戴修国多喝了几杯,结果,不知不觉就过了火车的时间。
朱炳坤也没办法,哪怕明天不上班,也得舍命陪君子。不把老丈人陪高兴了,老婆怎么哄得高兴呢?
今天戴修国确实非常高兴,朱炳坤的表现,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女儿有了好的归宿,他非常高兴。
朱炳坤又给他指明了一条道路,这让他把朱炳坤当成导师看待。
这让他处于完全放松的状态,酒量也比平常大。
但这却让戴燕如和柴甘秀很不满了,她们早就吃完下桌,甚至柴甘秀还去睡了个午觉,醒来之后,他们爷俩还在喝着。
柴甘秀把戴修国的酒杯抢走,不满地说:“你这么个喝法,是不想要命了吧?”
戴修国的血压不是很好,医生不建议喝酒,至少不能喝醉酒。
哪怕对朱炳坤再满意,也不能这么喝吧?
戴修国笑嘻嘻地说:“今天不是高兴嘛,你别喝管我,炳坤还在这里呢?”
柴甘秀嗔恼道:“炳坤在,也不能让你这么喝啊。你有高血压,医生说了,要尽量少喝酒。”
戴燕如拉着朱炳坤的手,也不让他喝了:“炳坤,你也别喝了,明天还得上班呢?这么晚了,还有回淘沙的车吗?”
朱炳坤不以为然地说道:“没事,我先坐火车到双娄,再从双娄坐汽车回去。”
戴修国一摆手,不满地说:“你坐什么火车?等会我安排个车子,直接送你去淘沙。”
刚才喝到尽兴时,他差点跟朱炳坤结拜了兄弟。
戴燕如说道:“还等一会干什么?现在就安排嘛。你明天有车子送你上班,他还得自己走路去呢。”
“真是女大不中留,好好好,我现在就安排。”
朱炳坤却说道:“不用了,我们做事要公私分明,不要给别人说闲话的机会。用个车子,好像不违反规定,但要是被有心人扒出来,也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有的时候,一个小小的问题,会被有心人无限放大,特别是当碰到升迁、调整职务时,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成为改变结果的杠杆。
“那你怎么回去?”
朱炳坤说道:“先坐火车回双娄。”
只要到了双娄,就算借车,影响也会少很多。
毕竟,一个古A牌照的车子开进县政府,还是政府部门开头的车牌,迅速会引起所有人的警觉,甚至,会造成一场政治风暴。
戴修国点了点头:“就听炳坤的吧,你做事有分寸,以后有什么事,你也要多听他的意见。”
朱炳坤的沉稳自信,让他非常信服。这个小伙子,比他这个省委宣传部副部长还要更老练呢。
结束酒局后,戴燕如送朱炳坤去火车站。
在出租车上,朱炳坤拉着戴燕如的手,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爸可说了,以后有什么事,要听我的意见。”
“我爸说,要多听你的意见,不是说完全听你的意见。这个‘多’,是多多少,由我来决定。”
戴燕如的反应很快,她对文字很敏感,朱炳坤别想跟她玩文字游戏。
“十次,得有八次以上听我的意见,才算是多吧。”
戴燕如狡黠一笑:“一亿次,听你九千万次都可以。但前面的一千万次,得听我的。或者说,十亿次,一亿次听我的,后面的九亿次听你的,这算多了吧?”
“完了,我怎么发现,今天是羊入虎口了呢?”
戴燕如一本正经地安慰道:“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听我的,先听一千万次再说。放心,后面的九千万次,我肯定听你的,百依百顺,绝不反对。所以,前面的这一千万次,你得完完全全听我的。”
可她的话,怎么听怎么都是阴谋得逞的戏弄。
朱炳坤买了票后,还有半个多小时,戴燕如想送他上车,给自己买了张站台票。
现在的人坐高铁,没有送站台的概念了。当时想要送人上火车,可以买张站台票,凭站台票进出站的。
一直到火车要开了,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你下周还是调回双娄分社吧?最好是调到淘沙县工作,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不,我已经到了总社,你赶紧想办法调到省城上班。”
“我这样的情况,三五年之内,恐怕都不能调到楚都呢。”
他是我党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如果一心要调到楚都工作,除非他是不想进步了。
这可不是朱炳坤的性格,他必须积累足够的基层工作经验,才能让理论联系实际,更好的总结和归纳出适合自己的工作方法。
朱炳坤虽然是重生者,但重生并不代表就是万能的。
你就算知道事情的走向,如果没有自己的想法,也无法借用信息优势。
“那怎么办?你准备两地分居?”
“等个两年吧,争取两年之内调到市里上班,到时候就能在一起工作了。”
“上不上车?再不上车要关车门了。”
列车员见他们还在那里卿卿我我,大声提醒道。
“下周来淘沙,我要吃了你。”
朱炳坤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后,轻声说道。
说完,他就快步走向火车,等他进了车厢,列车员就迅速送上车门。
很快,火车就缓缓开动,戴燕如在站台上挥着手,她跟随着火车缓慢地走动,直到火车越走越远,而朱炳坤也消失在视线里,她才收回目光。
蓦然,她脸上突然露出羞涩的红晕,此时她才回想起,朱炳坤最后一句“要吃了你”是什么意思。
还让自己去淘沙“送货上门”,想得美。
可回去的路上,她已经在想念朱炳坤了。
哪怕才分开,可已经十分想念。
戴燕如正要给朱炳坤发条信息,却突然收到了朱炳坤发来的短信:“想你了,怎么办?”
戴燕如一边发信息一边笑着:“现在跳下车,我来接你。”
“我怕跳下车,下半辈子就没办法呵护你、照顾你了,而是你来照顾我这个半身不遂的残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