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音,快了,你马上就能复活了,是我不好,你活得那么累我却帮不了你,等你醒来,我带你离开。\"
何翼皑怜惜地握住白衣纸人的糊纸手,眼泪一滴一滴滴在纸人红艳的脸边。
纸人是何翼皑给张雨音做的灵魂储存器,张雨音大部分灵魂已经在莫奈黎肚里形成活死胎。
不用多久纸人里余下的灵魂会回到活死胎,张雨音就能复活。
而原主的灵魂只能被硬生生地挤开,或轮回转生或流落漂泊。
莫奈黎肚子高耸地躺在纸人身边,四周红线围绕挂满铜铃铛与黄符。
灵魂转换需要在活死胎怀有遗憾的地方进行,何翼皑只需安静地等待成功的结果。
\"谁?!\"
铃铛蓦地发成阵阵响动,红线颤抖摇晃,保护防御的黄符倏然全部失效化灰。
何翼皑瞬间色变,怒目切齿转身盯着安然无恙的乌云。
\"你还——\"
乌云跃过去一脚踢中何翼皑的腹部,何翼皑整个人呈弓形甩在水泥墙上,嘴边吐出一大口血。
何翼皑扶着墙趔趄几步,鼻子与嘴巴一同狂流血,何翼皑怀疑他的肚子已经踢成一锅稀粥。
他还在身上贴了几张保护符咒,不然以乌云那一脚,他能当场死在这里。
\"你真敢杀我?\"
何翼皑抹了把嘴上血,露出血嘴的白牙。
\"不然呢?玩你口中的游戏?\"
乌云单手扼住何翼皑的脖子,逐渐加重力道。
\"你这个……孬种神,欺负比你弱的……随意杀人遭天谴……你会有报应的!\"
何翼皑两手死死攥住乌云的手腕,口齿不清道。
而乌云的回应是面无表情地加大力道。
\"乌云,别杀他,得不偿失。\"
赵运来只是尝试性地劝说一下,倘若乌云执意要杀,他没办法也再不会阻止。
\"你们——\"何翼皑明显感觉道脖子上的窒息感少了许多,他回过神来看到赵运来他们正在拆除他转移灵魂的法阵。
“放开我!!放开我!!住手!别动她!”
傲燃、沙加拆开红线铜铃,赵运来则化解莫奈黎与纸人之间的供于灵魂转换的法阵。
“主人,能弄得好吗 ?”
“停止这个法阵灵魂一般能出去,但莫奈黎肚子里的活死胎不知道能不能消失。”
“不要紧的,我们把人带回去有专门的灵师来解决。”傲姌指尖冒出一小团火,将红绳堆在一起烧了。
路琴之捏住鼻子,嫌弃地将铜铃塑料打包。
“真邪,连红绳和铜铃都沾染怨气了,看来这活死胎邪门的很。”
“是啊,要是流落出去又不知道酿出什么惨祸。”傲姌应和着。
“一旦打断灵魂转换,这位美女肚子里不会就是一团死肉吧?”
沙加站在赵运来旁边,皱眉向下盯着莫奈黎扭曲跳动的大肚子,他能感受到里面的活死胎正在垂死挣扎。
赵运来:“可能,不过死胎也比活胎好。”
随即他起身弯腰注视着白衣纸人,那未点睛的黑眼眶骤然对赵运来眨眼,配上脸颊的鲜红晕看上去十分瘆人如活过来了一般。
“属于张雨音的生命线已经断了,你得去轮回。”
赵运来取出长针刺进莫奈黎左手中指指甲里,指甲内迟迟不见红洇血迹反倒大量白色液体争先恐后冒出来。
\"你在做什么? !不能把灵魂还回去 ! 放开我快放开我 ! 不是说以命抵命吗,我把我的命给你们 ! 让她活下去 !\"
何翼皑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双手青筋直冒捶打乌云手臂。
只见红光一现,何翼皑身体的护命符化成几团火焰喷向乌云,乌云遮挡间何翼皑已抱上纸人。
\"这是干什么?防御的符咒转为攻击符咒,你想死在这里吗?\"傲姌瞪大紫棠色桃花眼不解道。
沙加双手交叉鄙夷道:
\"真是不知道何翼皑哪来的脸,明明是他做错了,怎么说的话好像是我们不成全他难为他,真服了,居然毫无廉耻地说出一命抵一命?!\"
\"你抱着它没用,灵魂已经回到纸人身上,马上就要轮回去了。\"
路琴之话还未落地,何翼皑怀里的白衣纸人竟发出凄切的哭声,竹子与纸糊做的四肢诡异而灵活地动作起来。
妈呀目瞪口呆:\"活——活了!\"
赵运来:\"没有,灵魂拒绝去地府,负隅顽抗罢了。\"
\"翼皑,我好恨,我恨这个世界,但……我希望你能活下去,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个份上……\"
纸人声音悲切哀怨,潦草简单的墨水眼眶涌现出说不出的悲痛绝望。
\"是我不好,我不该去出差,我应该带你离开,什么医生我说它不好你偏要去当,还有那个挖你心脏的一家人他们都该死,他们都是禽兽 ! 我已经让他们血债血偿了。 \"
何翼皑已经是七窍流血,双腿下的不断扩大的血泊触目惊心。
\"是的,他们都该死,他们都应该去死 !\"
声音骤然尖锐,神情一改悲戚变得阴毒。
赵运来:\"那你为什么纠缠你弟弟?他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房子是我出钱装修的、贷款是我兼职还的,我努力读书几十年不分昼夜工作,头都来房子是他的、父母的爱是他的,他只要享福就行,小时候可以玩物丧志烧书早恋,长大可以躺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嘴,只要他是男的,他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坐享其成吗?\"
\"哦,对了,你也是男的,你当然无法体会到我的痛苦,从小过得不错吧,从小宠到大吧瞧瞧你那不可置信的脸色。\"
\"张雨音\"站起身,指着自己胸口道:
\"我生前从来没有做到对不起家里的人的事,但不代表我心甘情愿接受他们的偏见!”
“我不过是替生前懦弱心软的张雨音做了件她早该做的事,如果是哥哥出事了爸爸一定会拼死救他吧,怎么舍得他去死——\"
倏然一道嘶哑刺耳的高声惨叫划破上空,\"张雨音\"厉声尖叫匍匐在地。
从转角闪来的张要勇一把推开满身是血的何翼皑,瞬即面目狰狞地踩撕地上鲜活的纸人。
并掏出点燃的打火机毫不犹豫丢在\"张雨音\"的破裂的碎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