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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队就着盗宝团的营地原地休整，零和重云找了一处高地坐下，为商队的人守夜
等到商队都开始休息，重云这才小声问道
“说起来，你完全没有必要跑这么远护送商队的”
“欸？为什么这么说”
“有一位仙人会处理这些事的，那些人把他们抓起来之后迟迟不离开，就是在打探那位仙人的踪迹”
“唔……难不成是魈？”
“咦？你也知道吗？”
“不算稀奇吧……说起来，你的声音和魈也有点相似啊”
重云闻言局促地挠挠头
“见过我们的人都这么说，难道真的很像吗？”
“蛮像的哦，这么说你也认识魈？”
重云没有立刻回答，思考着低下头，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降魔大圣与我们方士一派，一暗一明共同守护璃月，历史已久，我很尊敬他。但那位上仙说我们方士驱邪量小力微不值一提，我……我不能认同！”
“力量甚微确实是事实，不过，我也不太能认同他的说法”
星盘上的一颗星星亮起，零不用看也知道是魈在附近，她没再继续说话，而是捡起一块比较平整的石头，红光覆过，金色纹路构筑的画面开始变换
重云好奇的目光落在石板上
“这是什么？”
“是我故乡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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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度的发展滋生贪婪，极致的光明蕴藏黑暗，漂浮在云端的王国开始坠落，曾经的繁荣化为高阁中的记录，红石落下，无人幸免
在混乱中，新生的光明走遍来自天空的遗迹，收集散落的光，指引困住的灵魂，踏入伊甸，献出一切，为曾经不属于他们的错误赎罪，他们中的很多人在一次次的生死轮回中永远离开，带着他们收集来的一切回到神明的怀抱
直到积累的能量让光之巨鸟重新展翅，坠落的土地终于可以重回天际，开启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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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像是璃月的传说”
两个相似的声音同时响起
重云惊讶地转过头，魈正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面色沉静眼神平淡，只是和璞鸢上还沾着暗色的血迹，隐约透着股危险
零放下石板起身，上面金色的痕迹消失不见，又变回了普通的石头
“这确实不是璃月的传说，这是我的故乡——大概可以这样称呼——切实发生过的事情”
“你说这种事情，有什么意义吗？”
“没什么意义”零扯出一个转瞬而逝的微笑“只是在我们那里，无论是先祖还是光之子，都有其存在的价值。不知道你是否听过一句话——存在即合理”
“如果你想以此改变我对方士的看法，那你恐怕打错了算盘”
“你们对彼此的看法与我无关，我又不打算说服你改变看法”
零拿出一盏泛着星光的小灯放在身前，以冥想的坐姿坐下，闭上眼睛，点点星光逸散，将周围环境化作星海
魈看了一会，借口巡视荻花洲离开了。前脚刚走零就睁开了眼睛
“终于走了”
“欸？你，你原来没有入定吗？”
“没有，只是不想争论”零垂眸掩去纷乱的思绪“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冷着脸对人，那些看法与习惯密不可分，哪怕只是议论不一样的观点，最后也只会落个不欢而散”
“为什么会……仙人也不是全然无情的……”
“看得多了，有时就不可避免地往某个极端发展”零扭头背对着重云，看向深邃的星空，声音轻微颤抖“不喜欢这样，但是，当伪装成为一种常态，自己都可能会否认曾经的自我……算了，还是不讨论这件事了，我们还是好好休整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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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坐好，零很快进入了深度冥想的状态，意识似乎在星河中游荡，迷蒙的光散去，先行者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前辈？”
“近来可好？最近你的状态好像不是很稳定”
零苦恼地低下头
“说来也怪，我有时候总会莫名其妙的烦躁，很多时候没法像以前那样冷静处理了，而且……而且我有些担心……我怕会伤到无辜的人……”
先行者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零的头顶，声音里满是温柔的笑意
“不带着偏见去看待别人本来就很难，况且在你所处的世界，没有绝对的黑白之分，试着去了解他们，放手去做吧，你需要多一些信心”
零那双透亮的蓝眼睛眨了眨，看起来很迷茫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伤害我，我却要理解他们，为什么我愿意找回曾经的自己，却好像只会把自己推得更远”
“我不能给你答案，这需要你自己探寻”
先行者轻推零的肩膀，她飘荡的意识回归躯体，顿时从冥想状态惊醒过来
一旁的重云同样盘膝而坐，冰元素随着呼吸流转在周身，构成了一副奇特的图案
一半的蓝中有块透明点，一半的空白中突兀地出现一小圈蓝色
她记得，这种图案名为阴阳鱼，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一如深夜中不是纯粹的黑暗，艳阳下没有单一的明亮
放眼望去，那两个愚人众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藤蔓散落一地，人已经不见踪影
“呼——”
零长出一口气，回想起钟离那天的建议，心中的最后一层坎已经彻底消失了
等愚人众那边愿意对接了，就去见一见那位“女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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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任务……失败了？”
紫发少年看着跪在地上汇报的两位下属，脸上的微笑看起来意味深长
“你们的意思是，原本已经很顺利的任务，被一个白头发的女孩子打乱了节奏？”
“是……是的……那个人十分诡异，明明是火属性神之眼，但能够控制植物的生长！”
“哦？这倒是稀奇，听起来……倒不是毫无价值的情报”
地上的两人刚刚松口气，雷光便笼罩下来，身体素质较弱的冰萤术士连痛呼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失去了意识，债务处理人的状态同样惨烈，意识堪堪悬在崩溃边缘，呼吸急促，眼看就要性命不保
雷光重归散兵掌心，还清醒着的债务处理人勉强撑着身体重新单膝跪地，低着头不敢看散兵的脸色
“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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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位于青墟浦的愚人众驻地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往生堂客卿零羽，经钟离先生指点，前来拜会‘女士’”
女士与钟离做了交易，计划里钟离会把公子当工具人，执行官之间互相看不顺眼，她也不想掺手，索性在青墟浦一带等待最后去取神之心
闲下来以后想起最近的消息提到了一个奇特的小姑娘，正巧合作对象也在为她们搭线，一时起了兴趣，答应说见一面
“往生堂客卿……居然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面对高傲的执行官，零没有反驳，而是浅笑道
“人不可貌相，谁说看起来年纪不大就一定是小孩子？您当初在蒙德取走那个少年的神之心的时候，可知他就是蒙德的风神？”
女士闻言脸色一沉，灰紫色的眼眸里凌厉的目光落在零身上
突然，寒风裹着冰雪向零席卷而去，却不想零身上燃起一层金色的火焰，如暖阳一般将狂风暴雪消融于无形
甚至连她身上的斗篷都没被吹动几分
风雪淡去，女士眯起眼睛，敏锐地发现对方清冷的蓝色眼眸已经化作柔和的金色
那是与岩神相似但不同的金色，岩神的金色是坚韧的、冷漠的、不可撼动的，但面前人的是富有亲和力的温柔
卸掉清冷淡漠的面具，现在的她像是一层一碰就碎的平静水面，又像一束转瞬即逝让人贪恋的光明
那是一种能唤醒又不至于伤害她那颗冰封的心的温暖
女士的神色不知不觉缓和下来，语气里掺上了自己都没觉察的轻柔
“跟我来吧，你只有今天白天的时间，晚上离开这里”
“好”
零面上露出了笑意，转头却眉头一皱
女士身上有一种她恐惧的感觉，并非是对方有意释放，而是不可控的东西
她的脚步顿了一下，就这一下，女士敏锐地觉察到身边人瞬间的迟疑，问道
“怎么了？”
“唔……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女士扬起头，神色高傲
“你说的是邪眼吧……不过，这可是愚人众的秘密，我不能告诉你太多”
“那就一个问题，就问一个问题”
“你问吧，回不回答就看我心情了”
“你说的那个邪眼……是不是会损伤你们自己的生命？”
女士目光一冷，反而让零验证了自己之前的想法，愚人众果然有特殊的方法让人获得力量，而那种力量要用生命做交换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用那种东西？……你们又不能重生也没有复活的手段，为了一点力量，这样做值得吗？！”
女士没有回答零的问题，而是冷笑一声
“……呵……这就是他说的麻烦吗……果然够麻烦的……”
零不解地看着女士
“摩拉克斯早就说过你会讲一些奇怪的话题……真是可笑，你或许该生活在须弥的象牙塔里，或者去蒙德生活也好，除此以外我想不到哪里会适合你这么蠢的人……”
女士还在喋喋不休地数落着零，似在竭力掩饰什么
在零的眼前却出现了另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穿着优雅的长裙，没有暗铜色面具遮挡一半的面容，会温柔地笑着，会为自己的心上人唱不知名的歌谣
后来，她听到心上人去世的消息，火焰将她笼罩，又被寒冰封锁，最终，她变成了现在的执行官“女士”，成了现在的模样
念之灵的回溯能力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发动了，伴随着回溯结束，内核上的火焰又镀上一层橙色的光，燃烧得更为猛烈了
——火之灵
强行灌输了别人的记忆让零的意识恍惚许久，抿了抿嘴唇，最终轻轻唤出面前执行官的名字
“罗莎琳”
面前执行官的话语梗住了，瞪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伸手拎着零的衣领，堪称粗暴地把她拽到面前
“你在说什么？！”
“罗莎琳……是你的名字吧，我看到了……”
零还是有些恍惚，不知不觉间又一次发动念之灵的能力，惊恐愤怒悲伤怨恨各种感情一瞬间涌入脑海，她的头脑昏昏沉沉，甚至思维都无法连贯起来
“我知道……试着了解……”
理解……不理解……不重要了……
头痛……想……睡一觉……
零向后倒去，女士拉住她，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眼中的情绪变得复杂
——奇特的小姑娘……果然奇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知道了自己的过往
但各种负面情绪不知为何竟然开始淡化了，就连原本不断灼烧灵魂的无名火焰也有所平息
更为奇怪的是某一瞬间，零身上传递而出的能量，竟有在填补邪眼造成的不可逆损伤的趋势
从开始到现在，莫名其妙的善意，没有利益算计，只是单纯的来往交流
……是真的存在的吗？
女士将零安置在自己房间里，散开她纯净的白发，柔顺的发丝在枕头上铺开
或许是刚才的事情对零负担太重，就连睡着——或许该称为昏迷更为恰当——的状态下，零的眉头都是微微皱起的
女士坐在旁边看着零不安的面容，阴差阳错地俯下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一枚金色的菱形印记几乎在同时出现在零的眉心，在女士惊愕的目光中，床铺上的少女身形快速缩小，头发逐渐浓密，变成了尾端平齐的发型，身上的衣服也随之缩小，斗篷由原本堪堪及膝到了快过脚踝的位置
女孩翻了个身，醒了
她坐起来揉揉眼睛，突然发觉有什么不对劲，低头看着胖乎乎肉嘟嘟的小手，一双晶亮的金瞳里溢出了满房间的不可置信
奶声奶气的惊呼声在短暂的安静后响起
“啊——怎么又变小了啊！”
女士在旁轻咳一声，零转头看去，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当场失去高光
——完了，还被看到了！我这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