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忙的几天不得闲,一回来就自觉拿了小板凳,去井边给她洗衣裳。
这座三合院是新得的,拢共七间房呢,比之前的小单间好太多了,也更方便进忠平时过来约会。
御膳房的王公公统管内外御膳房有些乏力,再加上皇后觉得自己位置稳了就有心夺权,王公公人老成精,看清局势后想退一步保全自己。
舒乐看出来后,知道对方清醒归清醒,舍不得权势是另一回事,便叫人偷偷捞了一筐专供玫贵人孕期进补的鱼虾给王公公看。
深知牵连进谋害皇嗣的局里有多要命,王公公便不再挣扎假装投诚,将外御膳房那边的权利都交了出去。
做出一副养老之态,安安心心守着内御膳房这一亩三分地。
也是承了这份情,舒乐才得以搬到更好的院子来。
“你怎么又在洗衣服?好像我有很多衣服要洗似的。
养心殿的蓝袍副总管上我这来,没有一盏好茶招待,只有一盆衣服等着,着实怠慢了呀。”
“说什么呢,我算内人谈不着怠慢,今儿不是下值早了点嘛,闲不住。”
进忠从冰鉴里拿出酸梅汤喂给她,又拧了帕子给她擦汗,忙前忙后体贴的不得了。
“我收到消息,今天一大早星璇就拿了令牌出宫去了,是你吧?”
“心肝儿哎,你猜的可真准~
昨晚慧贵妃看见那些小黑粒从她镯子里掉出来,当场就吓的脸撒白,要不是我早有远见带了护心丸去的,差点就叫太医了。”
“唉~高曦月太可怜了,她是真的拿皇后在当主母伺候,也是真心喜欢皇上,才孝顺太后的。”
“你心疼她干嘛,在这紫禁城里头,就算是个新生婴儿,只要挡了别人的路照样得死。
更何况慧贵妃要家世有家世,要美貌有美貌,已经比很多人幸运的多了,你有这功夫还不如心疼心疼我呢。”
舒乐闻言一扭身坐到他身上,指尖轻轻挑起他的下巴问:“行啊,你想我怎么疼你?”
“咳~·咳咳~”
“胆小鬼!你一动真格的就怂,非说要等办完大婚才能敦伦,上一个像你这么倔强的,在寒窑里挖了十八年野菜。”
“哎呦喂,咱们不是说好了不提这事嘛,快接着说慧贵妃的事吧。”
舒乐一提这个就有气,进忠找的借口一点也不高级。
明明就是想让自己保持完璧之身,等将来年满二十五岁,如果想出宫嫁人才不会耽误。
当谁看不出来他骨子里就不是个守规矩的人呢,再说了,情侣之间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哼~你说吧,我听着。”
进忠知道她生气了,可是,真心爱一个姑娘就是要为她考虑,就是会觉得时时亏欠。
“咸福宫里的钉子传来消息,说慧贵妃一个时辰前,关起门来摔摔打打到现在也没停,想必是宫外传消息回来,她确认过零陵香的秘密了,我准备明天再去一趟,教她该怎么应对皇后。”
“嗯,若她被仇恨迷了眼,你就跟她说,只要她乖乖听话,可以给她前朝秘药,让她治好寒症,顺利怀上孩子。”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兆佳氏树大根深,底蕴丰厚,前朝秘药算什么。”
“好,有你这句话,慧贵妃就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
“不过也不能放松,怀得上是一回事,生不生的下来,能养多大是另一回事,毕竟这宫里还有个视高曦月为死仇的太后呢。”
“老而不死是为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进忠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舒乐摇了摇头说:“太后的弱点太明显了,还是留给高斌去报仇吧,别脏了咱们的手。”
舒乐指着自己的头,嘴巴一撅,很明显又是让他帮忙拆旗头。
“真是不明白你怎么总喜欢披头散发的,用簪子挽个矮髻也行啊。”
“你不明白的多了,我还想烫个大波浪,挑染个渐变色呢。
每天梳旗头,勒的我鬓角都快秃了,快点拆开让我放松放松头皮。”
“心肝儿哎,恕我直言,你那旗头已经够散的了。
别的姑娘哪个不是用头油仔细抹了,梳的溜光水滑恨不能苍蝇站上去都打滑呢,偏你喜欢什么龙须刘海,胎毛刘海的。”
“进忠!敢质疑我的审美,你是不是觉得你又行了?”
“不行不行,我不行!”
两人玩闹了一会,到了舒乐习惯吃晚饭的时辰,进忠赶忙去收拾厨房。
“喏,讲好了要吃冷馄饨的,但是你胃不好,就吃热的吧,反正味道都是一样的。”
“不用麻烦做两样,我的那份不放辣椒,多放醋就行。”
“不嘛,你答应过的,这个家大事你做主,小事我做主的,你是不是想反悔?”
这样以退为进的话,进忠一天要听好多遍,却怎么都觉得听不厌。
看着她像恃宠而骄,可究竟是谁宠着谁,哪里说的清呢。
“这用麻酱拌馄饨还真挺好吃,酸酸甜甜的,正适合夏天,怪不得你一直魂牵梦绕的。”
“谁魂牵梦绕啦~”
“你呗,昨晚睡前就一直跟我念叨。”
两人吃完手牵手在院子里闲逛,你一句我一句的,发表着如何改造这个小院的看法,把这里当做两人未来的家布置。
等夜色彻底降临,进忠就去给她烧洗澡水,等她洗完了,就着她香气四溢的洗澡水把自己也洗干净,然后换上她弄的同款情侣睡衣,搂着她沉沉睡去。
回想搬到这个小院来的第一天,舒乐软磨硬泡,废了好大力气才把他留下。
当晚进忠与她同床共枕,却睡的十分不安稳,一会担心自己身上有味道,一会担心自己翻身会吵醒她,一会又担心自己会说梦话,最后愣是盯着她看了一宿。
不过舒乐天生的娇和嗲,就是那融化百炼钢的绕指柔。
没两天的功夫,进忠就放弃挣扎乖乖躺平了,可惜只是睡素的,依旧没能开启成年人的夜生活,让她遗憾了好久。
进忠在日复一日近乎平凡夫妻的生活中逐渐沉沦,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男主人,还是立志要富养娇妻的那种好男人。
舒乐从内务府订做了可以挂衣服的大衣柜,本打算把四季的旗装都挂起来,没想到进忠也相中了,厚脸皮的把旗装都扒拉开,将他的蟒袍挂到了最显眼的位置。
她倒是不生气,只是觉得进忠的衣裳少了点,三十件她的衣裳,才有两套蟒袍,两套里衣。
随后没几天,衣柜里的属于他的衣裳越添越多,以至于她要把过季的旗装收起来才能挂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