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意间刷到的,你们觉得对不对?
杏花春馆没别的好处,就是用水方便,吃菜方便。
去菜畦随随便便溜达一圈,一盆鲜嫩可口的蘸酱菜就有了,配上京酱肉丝,和两根黄瓜,一吃一个不吱声。
其实舒乐一开始并不习惯这种吃法,但架不住进忠一个京城人,对蘸酱菜爱的深沉。
就好像喜欢喝咖啡的人,每天早上不喝一杯,整天就没精神一样。
最关键的是,进忠用餐礼仪简直是紫禁城天花板,光看他夹菜,就能花痴一整天。
“心心,别发呆了,再喝一口黄酒,真不知道该不该让你吃这么多寒凉的螃蟹。”
“吃都吃了,就别念叨我了,让我吃个痛快不好嘛,而且你都把温胃舒给我准备好了,怕什么呀。”
“你也就仗着我宠你。”
“哼哼~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另一个有恃无恐的,悄悄走上了与原本完全不同的道路。
舒乐在收到芒果和凤梨的那一刻,才终于相信自己真的改变了历史。
秦立谄媚的笑容,与八大胡同的老鸨毫无差别,只不过一个推销的是水果,一个推销的是人。
“兆佳姑姑您看,这就是福建总督进贡来的芒果,听说这阖宫上下只有您才会整治这新鲜玩意,奴才这就滴溜溜的给您送来了。”
说着,从身后小太监手里接过一个蟹篓子。
“这是孝敬您的六月黄,听小栗子兄弟说,您爱食蟹。
瞧瞧,这不巧了嘛,今年江浙那边递话过来,说今年湖里放的蟹苗多,到了秋天,螃蟹大丰收,一定多多的往咱们这送啊~”
舒乐悠闲的打着扇子,深知跟秦立打交道不能轻易松口,否则今日的闲聊,就会成为明日的把柄。
这老狐狸是真会说话,也真会挖坑!
什么叫‘往咱们这送’,那大闸蟹是江浙总督给皇上的贡品,送的是内务府,进的是御膳房。
哪个‘咱们’?不想要命可以直说,提前拽个垫背的就不地道了吧。
“小栗子,还不给你秦哥哥沏杯茶去。”
小栗子跟她三年多了,一听就知道她这是不高兴了,而且很可能是因为自己嘴快,心里恨死秦立了,早知道就不该收那十两银子的荷包。
若是因此得了姑姑厌弃,被发回内务府,那可就生不如死了啊。
“姑姑,这大热的天儿,您觉得沏一盏您珍藏的君山银针,招待秦公公可好?”
舒乐淡淡的瞟了一眼,深觉跟这帮玩意打交道心累,平时也就算了,今天热的就差下火星子了,你们居然还有心思斗呢。
“好,你去吧。”
小栗子知道自己这关算是过了一半,还差一半,得等秦立走后再补救了。
秦立自然不知道君山银针在舒乐这,是专门用来招待讨厌鬼的茶叶,还以为自己得了特殊照顾。
“秦公公坐下歇歇脚啊,这么热还得在外奔波,可真是辛苦。”
“哟,都说姑姑您最是心善呢,连奴才这样的阉人都愿意高看一眼。”
“瞧你那这话说的我都害臊,想当年,咱们初见还是在内务府。
彼时我只是个刚入御膳房的小宫女,多亏了秦公公照顾,才能一次性买齐所需物品,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现在感谢还来得及不?”
秦立终于听出不对劲了,可又说不上是哪不对劲。
正巧小栗子端了茶过来,眼神不自觉的就落在了茶上。
君山银针产自岳阳洞庭湖中的君山,五代后唐称银针为“黄翎毛”,宋朝称银针为“白鹤茶”。
以前只做野茶散茶,民间俗称“白毛茶”,满清入关后,才成为贡茶,每岁贡十八斤。
茶香气清高,味醇甘爽,汤黄澄高,芽壮多毫,条整匀齐,滋味甘醇甜爽,久置不变其味。
冲泡后,芽竖悬汤中冲升水面,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蔚成趣观。
宫里头爱喝这个的主子不多,可以说除了皇上偶尔能想起来一回,也就寿安宫的老太妃们愿意喝。
对了,这茶比起口感,看着茶叶在热水中沉浮起落,才是意趣所在。
秦立心惊,不知道是哪里招惹了她,竟用这种隐晦的法子嘲讽自己,可转念一想,她与人为善,不像是那种人啊。
“姑姑说笑了,咱们在宫里头当差,不就是你帮帮我,我帮帮你嘛,奴才举手之劳,不值当一句谢。”
“要不说秦公公能当上内务府大总管呢,这气度,这格局,啧啧啧~比不了啊比不了!”
秦立拿捏不准她的心思,急的直冒汗,也顾不上这茶有没有说道了,张嘴就是一大口。
舒乐见状,便知自己已经拿捏住对方。
不就是想用新进贡的东西,去皇上面前讨个好嘛,说两句好话就想利用人,谁也不是傻子,哪有那么多便宜让你占的。
秦立觉得不出点血,今天是得不着好儿了,赶忙放低姿态,好话不要钱的往外冒。
凡是内务府有的,跟御膳房沾边的,都跟舒乐念叨了一遍。
“您别说,还真有不少好东西是我这能用得着的,可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您?”
“不会,能得姑姑青睐,是这些东西的福气,您等等啊,不出半个时辰,您说的那些东西马上就送来。”
秦立一溜烟儿的跑了,好像生怕再留一会,库房都得被搬空了似的。
小栗子噗通一声跪到她面前:“姑姑,奴才错了,奴才真不是有意的,是秦立公公套奴才的话......”
舒乐抬手阻止:“吵死了,你辜负我的信任在先,吵到我的好心情在后,我不罚你,等进忠回来,让他跟你聊。”
“姑姑~求您了姑姑,您怎么罚奴才都成,千万别把奴才交给进忠公公啊,奴才不想死!”
“别乱说话,我家进忠是这天底下第一良善之人,再乱说,你就留在园子里不用跟我回去了。”
燥热的天,原本挺好的心情,被这两个自作聪明的傻子破坏个干净。
直到进忠回来,才把她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