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本官从不抓无辜之人,村长何在?”
村长早就被金牛背着来到了人群里,但是他却大气也不敢出,此时听见沈进远叫他,他赶紧瘸着腿上前行礼。
“村长免礼,站着回话即可。”
沈进远一眼就看出村长行动不便,在村长行礼之前就出声免了村长的礼节。
“多谢大人体恤草民,草民便是石子村村长,见过大人。”
“有人状告沈家虐待老娘至死,本官问你,可有此事?”
沈进远面容威严,声音清正,目光如炬看向村长。
村长吓的满头大汗,赶紧躬身道:“回大人,确有此事。”
沈进远陡然站起身来,整个人身上散发出威严的气势。
“你身为村长,却不作为,任由村中的儿子虐待老人而不加以劝诫教化,你可知罪?”
村长忍着腿上的疼痛直接跪在地上,疼的汗珠子顺着脸往下流淌。
金牛见状,赶紧上前在一旁搀扶着他爹,并且跪下替村长求情。
“大人明鉴,大人若是治罪就治草民的罪吧,草民的爹虽然是村长,但是因为前段时间摔断了腿,都是草民代理爹爹行事,沈家不敬老人,虐待老人致死,是草民不察,请大人饶了草民爹爹。”
沈进远暗自点点头,虽然这村长不怎么样,这教育出来的孩子还是挺有担当,甚是孝顺。
本来他也没有存心找村长的麻烦,只是觉得长姐在沈家受欺辱之时,若是村长有作为的话,他的长姐也不至于遭这么大的罪,不过他现在是父母官,不能轻易将仇恨迁怒到百姓头上。
金牛半天没有听见沈进远松口,他心里也是异常紧张。
“石子村村长在任期间不作为,没有及时教化村民,导致沈家接二连三出了人命,免去村长一职,然村长之子行事端方,孝心感人,可担任新一任村长,望你以后能担起教化村民之责。”
其实若是一开始沈家虐待沈氏的时候,村长就插手制止,也不会酿成后面的惨状。
惊喜来的太突然,金牛有一瞬间的错愕,然后赶紧磕头谢恩。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草民定当竭尽全力教化村民,绝不会让沈家的事情再次出现。”
沈进远满意的点点头,才道:“行了,把你爹扶起来吧,本官还有事情要询问你们。”
“是,多谢大人。”
金牛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把村长扶起来,村长刚才忍着疼跪下,此时起身更加费劲,可是他不能在大人面前失态,只能强忍着一声不发,从地上起来,钻心刺骨的疼,让他浑身都是冷汗,里面的里衣已经全部打湿,额头上青筋直暴。
“爹,您没事吧?”
金牛担忧的看向老村长,现在金牛是村长了,那他爹就是老村长了。
老村长摆摆手:“无碍,你好好配合大人办案,不用管爹。”
万老太赶紧让万老大和万老二把村长扶进屋里去。
“老大,老二,你们两个赶紧把村长扶进去歇歇。”
老村长离开后,案子才继续。
沈老二此时已经听明白了,他这次是因为虐待老人的事情被抓,可是他并不清楚苍羽国的律法,这虐待老人还能犯罪?
这天下不孝子多了,为何他虐待老人就要被抓?这大人不会和他有什么仇吧?
这个时候沈进远吩咐小厮齐唐。
“齐唐,去马车上准备笔墨来。”
万老太很有眼力见,赶紧让万老三回去搬桌子来。
外面有些冷,但是沈进远却坚持在外面办案的原因,就是他要用实际案例来教化村民,这里地处边关,民风彪悍,刑事案件频发,朝廷一直很头疼,没有人愿意来宣宁县。
上一届县令就是花了很多钱,走了很多路子才调离这里,而沈进远从小便是在这里长大的,他对边关有感情,这次高中后,他直接上奏来这里担任县令。
桌子搬来后,齐唐已经准备好了笔墨。
沈进远准备亲自做笔录,这次他出来没有带师爷,事事都要亲力亲为。
这时一个老者上来恭敬道:“大人,罪民识得些许字,不如这记录文案的事就让罪民代劳如何?”
沈进远看了一眼老者,虽然穿着破烂,但是还算整齐,且对方自称罪民,想来应该是流放犯,精通文墨。
沈进远便点点头,把笔墨纸砚往旁边推了一下。
万老大赶紧又搬一张凳子出来给老者。
老者躬身道谢后,便端坐在沈进远的下首。
“下跪着何人,报上名来。”
“回大人,草民,沈富贵。”沈老二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回道。
“草民沈富海。”沈老三也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样道。
“草民沈富有。”沈老五在两个哥哥身后跪着,倒是还算镇定。
“沈富贵,你虐待老人致死,纵容妻儿欺辱长嫂,还将仅剩一口气的长嫂抬去坟场,准备丢弃,本官所说可否属实?”沈进远声音清正,句句说在沈老二的心疤上,可是他却不能这么轻易认罪,毕竟若是认下,很有可能要坐牢,他可听说了,大牢里关押的都是一些杀人犯,亡命之徒,进去就是一个死。
“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的老娘是被老五两口子拉扯掉下炕摔昏迷过去,我们大年初一就分家了,本该老五两口子照顾老太太,他们却把照顾的责任推给我二房,草民还要照顾重伤的妻子,根本就没法照顾老太太,便把老太太放进草棚里准备给屋里好好打扫一番,散散味道,哪曾想,就把人冻死了?”
沈进远沉着脸,果然穷山恶水出刁民,已经证据确凿还想狡辩,看来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来人,带李氏和甘氏上来。”
李氏瘸着脚,和甘氏两人如同两只鹌鹑一般,被衙差带过来。
“民妇见过大人。”
两个女人头都磕到了泥地里,声音也不自觉的小了许多。
“抬起头来,本官问你们话,要如实回答,否则你们就是藐视官威,每人打二十大板。”
李氏和甘氏吓的心肝颤。
“大人,民妇一定如实禀告,求大人饶命。”
“你们如实把你们婆婆如何被害的全过程说出来,本官饶你们皮肉之苦。”
李氏赶紧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都说了一遍。
反正全程和他们三房没有关系,可不能因此连累她挨板子,都是老二和老五做的孼。
“大人,是老五两口子把我娘从炕上拖下来摔昏迷过去,分家后,老二嫌弃俺娘是个累赘,直接把俺娘还有二嫂一起扔进了棚子里,第二天人就没了。”
李氏说完赶紧低垂下头,眼神不敢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