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出所料,夜时三刻鸡犬未鸣的档口,此时是人一天中最是困乏的深度睡眠时候。
但被窝里因鼻子不通气睡得不舒服的史翘翘,正在侧耳倾听,外面那密密麻麻的悉悉索索声,突然她鼻腔痒意难忍,“阿,阿嚏~”一个鼻涕泡从露在被面外面的鼻孔里冒出来。
她;“……………”
外面来杀她的那些黑衣蒙面人听到动静也是一僵。
“不是说驿站人都中药了么?怎么有人醒着?”一个黑衣头目质问身侧属下。
属下慌的一批,“这,驿站这么大,难免会有一个漏网之鱼,主子,这不影响大局吧?”
黑衣头目沉思后,还是点头道;“那就速战速决。”说完打个手势,进攻。
可就在他们即将靠近驿站大门时,瞬间,驿站内灯火骤亮。而他们前后左右哗啦啦的涌出几批人马,统一的黄色禁军服饰,足有两千人。
这给头目惊得头脑发凉僵硬的怒瞪身侧属下,低声咆哮,“这特么就是你说的一个漏网之鱼,不影响大局?”
属下被吓得两腿发颤,噗通跪下,“属下有罪,罪该万死。”
头目气的一脚将其踢翻,“你大爷的,老子被你害死了。”
随即他,“哐啷~”一声扔掉兵器,大声喊道;“妹妹啊~手下留情啊为兄我一时糊涂,妹妹你看在我们一家人的份上就饶了我吧!”
那说哭就哭的演技相当可以,史翘翘差点又是一个鼻涕泡,“噗,这么怂的人,敢来刺杀?怕不是被别人当探路石而不自知。”
而远处将这一切观望进眼底的人,看着那哭的稀里哗啦的司徒贺阳,他冷漠鄙视的一甩袖袍,“哼,果然是防备严密,皇帝竟让禁卫军前来护卫。这司徒贺阳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登大雅之堂,和其父一路货色的软骨头。”
这边司徒贺阳还在哭嚎,“我的妹啊,我亲亲的妹啊,我真的是一时糊涂,喝了点酒我这脑子它一热就冲动了,对,冲动了啊,一冲动它就坏事啊…………妹妹…”
史翘翘被他嚎得头疼,就让秋蝉出去传话,她把头蒙被子里,准备睡觉。头昏脑胀的,烦死了这没有感冒灵的时代。
这都感冒三天了,那黑乎乎的苦中药她都喝了三天,也没啥明显好转的迹象。
随着二楼的一间房门打开又被出来的人随手关上,秋蝉施施然站在二楼依栏处,看向大开的驿站门外那个趴在地上撒泼哭喊的人,“你是哪位?”
司徒贺阳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妹妹,我是司徒贺阳啊,是你六皇叔的亲儿子,亲儿子,亲的。”
看他显然是将她当成主子了,秋蝉严肃的绷着俏脸开口,“主子睡下了,不得喧哗。主子有令……让你且滚回去,明天待进宫面见陛下,由陛下定夺尔等生死。”
随即,禁卫军让开一条口子,司徒贺阳带着他那百来号人灰溜溜的跑了。
翌日清晨,文武百官退朝后,北汉王看着白御阶前负荆并排跪着的父子二人,他冷然斥道;“司徒贺阳你想干什么?想谋反篡位你有胆来皇宫杀朕,你要是成了,朕也敬你是条汉子,说不好就把皇位给你了。你去杀婳真?你竟然去截杀婳真?你特么全家的头是觉得太稳了是么?”
北汉帝气的,粗话脏话都出来了。
“皇兄啊,贺阳他糊涂啊!但他已知道错了,他也是受奸人挑唆,喝了点酒他就犯浑呐!皇兄啊,你是知道贺阳的啊,他哪有那胆子啊。还请皇兄网开一面啊皇兄…”
六王爷司徒峥匍匐前行抱着北汉王的小腿嚎得肝肠寸断。
北汉王皱眉,俯视着他,“哦,那你倒是说说,是受何人挑唆?”
司徒峥那憨厚的眼眸微转,哭着道;“是贺阳的一个姬妾怂恿他的,昨晚她已自尽身亡,臣弟也无法探查其线索。”
北汉帝看向司徒贺阳,后者低头认是。
北汉帝又看向这糊涂的六弟,见他那鼻涕眼泪的,都快糊他龙袍上了,嫌弃的一脚将其踹开,“滚滚滚,罚俸三年面壁一月,其他惩罚,等婳真回来在算。”
~~~
午时,承天门外,北汉帝高大威严的身形站在百官之首,翘首期盼。
终于,远远看到一队人马,中央隐约看到那鎏金车顶。
看着那缓缓而来的马车,北汉帝竟觉得有些紧张局促,【也不知,朕的婳真会不会怨朕将她弄丢,以至于受了十多年的苦难?】他不安情切的暗搓拇指。
不多时,马车近。首先是一个娇俏的婢女下了马车,站在车旁伸手撩起车帘。
史翘翘抬眼对上不远处那高大的明黄色身形,随即她莞尔一笑,踩着马登下了马车,向那人走去。
而北汉帝依旧呆站在原地,他被史翘翘那抬眼一笑晃了神,只因那双眸子和他午夜梦回中皇后的眼睛是那么相似。
“父亲~”史翘翘想,【这帅酷的便宜父亲不要白不要,看他还那么年轻在当十年二十年的皇帝,不成问题。那自己还怕什么?悠闲躺平几十年,这大腿得抱啊!】
北汉帝红了眼眶,看着那一团雪白狐裘的人儿向自己蹦哒着跑来,他激动的弯下腰张开手臂,如她幼时一样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诶~朕的婳真,你终于回来了!”
文武百官;“臣等见过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北汉帝轻柔宠溺的拍拍史翘翘的背,笑着道;“我儿皇家御牒上名为,司徒婳真。你的名字是你母后起的,寓意平静美好天真快乐之意。以后你那史翘翘的名字就不要用了。”
苏真真心想【老子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啼笑皆非的姓氏和名字了。】但面上却是甜甜一笑,“好的父亲。真真喜欢母亲取得名字。”
北汉帝见她一直用父亲母亲来称呼,想更正,但又想到她流落民间多年,一时不适应,故而也且由她。
随之他牵着司徒婳真,看向百官道;“爱卿都平身吧。”
文武百官;“谢吾皇圣恩,谢公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
苏真真现在她叫司徒婳真,从容不迫的看向百官,“司徒婳真也见过诸位。”
文武百官诧异这流落民间的公主的从容淡定,而后又同声道;“不敢。”
北汉帝欣慰自豪的看着女儿,瞅瞅,这就是他司徒让的女儿,那是那些个普通女子可比的,这气度胆识,一看就是他司徒让的种。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