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湖县,锦鲤湖,一穿着布衣的书生,手捧一本书页早已泛黄的典籍,在四处走着,诵读起来:
“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书生一边朗诵一边做着笔记,圈点了起来,而那书籍的名称,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是孔圣人留下的《论语》,也是士大夫间推崇至极的四书五经之一。
只不过这凉亭因为这些天来的怪事,才给了眼前这书生沉心静读诗书之所。
“难道我李长生满腹经纶,也依然读不懂那圣贤之书吗?那位君公子君无忧,为何要如此说我,罪过罪过,我竟然直呼了陛下名讳,实在是有违君臣之礼。”
李长生正襟坐于凉亭之内,那日君无忧刺耳刻薄的话语依然萦绕心头。
“你若真能读懂诗书,为何屡试不第,真能满腹经纶,为何家道中落,身无分文,就连奸佞小人也能建立战功,而你却无所作为。就连喜欢小锦姑娘,也因为她半人半妖的身份而感到畏惧逃避,不愿面对这个一直爱着他,为他说话的少女。”
这些话字字刺痛了他的心,让他无所适从,让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
“我真的如此没用,真的如陛下所言,百无一用是书生,负心多是读书人吗?”
“书呆子,你又回来了,你在这儿想什么,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难道君无忧那个坏皇帝又欺负你了。”
一道蓝色的流光突然从天而降,化作一位穿着淡蓝色流光轻纱长裙的少女,突然蹿到了李长生的身后,那幼态的小脸让人看起来就忍不住想要捏上几下,一双小手白皙如玉,玉足在裙摆间走动,更显几分灵性,如瀑的长发轻轻挽到肩头,戴着不少金蓝色的珠翠与步摇。
李长生看着旁边的少女,不由得回避了几下。
“小锦姑娘,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我是人,你是妖,是在湖中的锦鲤所幻化,本就殊途,我们两人,是没有结果的。”
“我才不信呢,我就是喜欢你这个书呆子,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吗,叫作殊途同归,而且我严格来说也不算是妖,我的娘亲银鲤是鲤鱼精,但我的爹爹可是凡人书生江子游,是半人半妖。人和妖,哪里殊途了,亏我之前还帮你说话呢,哼。”
小锦撇起了脸,转过身去,看起来像是生气,又有点像小孩子的玩闹。
“小锦,我,我只是……”
李长生看着眼前的小锦,有点犹豫,哪怕她并非妖物,只是一个凡人,也算得上一个富家小姐,自己这个穷酸模样,又未曾考取过功名,真的配得上她吗?
我真的好没用。李长生心想,放下了手中的《论语》,捶打自己的胸口,心里的话却没说出来,更不愿意面对自己内心深处对小锦的情感。
想起这些天来,小锦每日在凉亭内为他挑灯夜读,磨墨,更是惭愧。
而小锦一把拿起了李长生放下的那本《论语》,随便翻了好几页读了起来:
“书呆子,你刚刚在看什么书啊,我也看看,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为政以德,譬如星辰,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这些是什么东西啊,又之什么,乎什么的,看不懂,看不懂,论语谁写的,写的这么拗口,做人不就应该大家一起有的吃,有的玩,有的住,不干坏事,开开心心地活着吗,哪里需要这些什么之,什么乎的。”
李长生听着小锦那无礼的话语和俏皮的眼神,心里憋了一大段话却又噎了回去,没有说出来。反而静静地坐在那里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可李长生沉思了一会,就觉得浑身乏力,使不上劲,鼻子里不断嗅出一阵难闻的气味。
而几个穿着黑色侠客服饰,手持刀剑的壮汉出现在他眼前,盯着他,又看向了小锦,
“小姑娘,没想到你对这书生还真是情深义重啊,不过,我奉劝你一句,最好不要掺和此事。这穷书生可他是李家的人,不得不死。李长生,你可知你为何家道中落,你的父亲因何而死。”
其中几个壮汉将因为中毒而浑身乏力的李长生提起,捆了起来,直接装起一盘冷水将昏昏沉沉的李长生泼醒。
“你们是谁,难道我爹他不是病重而死?”
“病重而死,你可真是天真,他那是自知时日无多故意装病,怕你找我们寻仇罢了。”
那领头的拿着刀,对准了李长生,却给小锦一脚踢开,
“你们竟然敢欺负长生哥哥,小锦我绝对饶不了你们。”
小锦用手轻点了好几下,施展起了法术,却未见多少成效,只能用拳脚与这几人相对。
“原来是你这小鲤鱼精啊,听那屠龙教还有青阳宗的人说,你体内有一至宝,叫银鲤精元,吃了可以长生不老,飞升成仙。看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既杀了那李家的后人,让那老匹夫彻底绝后,也为主上得一无上至宝,到时候,屠龙教那登临破碎虚空之境的教主也奈何不了主上几成。”
几个黑衣人的进攻越发凶猛,其中一人,拿起了一块黑色的弹丸,扔到了地上,升起一阵毒烟,小锦身上的妖力竟然全都使不上,变得如同普通的凡人少女一般。
“小姑娘,你若是自愿把银鲤精元献上,说不定主上一高兴,可以把你纳为妾室,等主上未来一统炎武国后,我们也会劝主上封你这位自愿献宝的功臣为后。”
为首那个黑衣人看着不断后退的小锦循循善诱。
小锦银牙紧咬,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大意,金鲤姑姑,你在哪里啊,快点救救小锦。
“别想了,没有人会来救你们的。”
黑衣人看着眼前几人,阴险地笑道,可却被一道声音打破。
“是吗,你真的觉得这宝物非你们所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