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右一看，才发现李温瑜坐在杂草堆里，神情呆滞地望着天边烟花。
除夕宫宴的热闹，他是没法去凑的。
皇上不允许李温瑜出现，太丢皇室的脸。
这么大好的团圆日子，李温瑜更加容易被遗忘。
宫人们忙着庆祝、游玩，谁会管他。
他怕是饿了一天，肚子才会这么响亮，叽叽咕咕叫个不停。
裴萱起身走过去，这才发现李温瑜有个早就刨完了的坑。
里面有个新鲜的荷叶鸡。
还有她消失的那些金银珠宝，甚至数量还翻了一倍。
系统都惊呆了。
【宿主，这是有人把拿走的东西全给你还回来了？！】
【还有利息呢！】
裴萱却嫌弃地看着那个荷叶鸡。
“这不是我做的荷叶鸡，难吃。”
算了，她没计较这个。
把李温瑜拉到自己这边坐着，再把那个难吃的荷叶鸡塞给李温瑜。
“来，一起吃。”
虽然知道他听不懂，裴萱也没在意。
她又把自己咬了一半的大鸡腿递给他。
李温瑜是个傻子，也没嫌弃裴萱咬过这鸡腿。
他接过来就出于饥饿本能，大口大口咬着。
裴萱则专心剥起了小龙虾。
丝毫没注意到，李温瑜从肚子咕唧被她发现起，就悄然藏在夜色中，微微泛红的耳角。
……
“萱萱，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甄雨安端着两盘糕点，找了过来。
看到裴萱面前的丰盛食物，闻着那香味，甄雨安都馋疯了。
“早知道你这么多好吃的，我就不拼命抢这两盘点心了。”
甄雨安一屁股坐下来。
裴萱接过她手里的糕点放下，“来者不拒。”
甄雨安的目光在裴萱另一只手上流连。
“萱萱，你吃的这个是什么？似乎没见过。”
“和螃蟹差不多，很好吃。”
裴萱给甄雨安剥了一只虾尾。
甄雨安一尝，好吃到尖叫。
幸好这周围没啥人，不然以为琉月宫要闹鬼了。
“萱萱，这个怎么会那么好吃？”
“好嫩的肉，沾着这麻麻辣辣的汤汁，太美味了！”
甄雨安经常在裴萱这里吃到一些没见过却特别好吃的食物。
她已经见怪不怪。
也被裴萱叮嘱过，要保守秘密，不能说出去。
所以她都不问裴萱这些食物是什么时候研制出来，又打算什么时候给贵人们尝鲜。
她只觉得自己无比幸福。
这些新菜，她比皇上、娘娘们还要先尝到。
她真是太厉害了！
……
裴萱今晚心情很好，给李温瑜也剥了几只虾尾。
他虽然痴傻，却也能从他的眉眼看出来他对美食的震撼。
甄雨安吃个不停。
给裴萱也剥小龙虾，吃烤鱼，炫油炸包菜，只恨自己没有几张嘴。
她还不忘看看李温瑜。
“萱萱，他好可怜。若他脑子是好的，皇上一定很喜欢他吧，毕竟他这么好看。”
裴萱也看李温瑜。
然后摇头。
“我觉得不一定。”
“为什么？”
“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裴萱很了解皇上，她清楚皇上如今唯一的喜好，就是吃。
系统听到这话，不由啧了一声。
【宿主，既然你知道好看不能当饭吃，为什么还要全加美貌值？！】
【你知道这会带来多少麻烦吗？！】
裴萱揉着渐渐吃撑的肚子，懒洋洋回答系统。
“别人好看是不能给我当饭吃。”
“但我必须好看。”
“不然我吃不下饭。”
系统：………………
最后三人这顿丰盛的年夜饭，是以三杯奶茶收尾的。
裴萱抽到的三杯幽兰拿铁，分给他俩，一人一杯。
甄雨安用勺子挖着奶油顶，放进嘴里。
对于没有吃过奶油的古人来说，这是何等冲击。
她瞪大瞳眸，再按裴萱的指示，吸了一口底下的茶底。
那般清香。
更加惊为天人。
尤其是当奶油顶微微融化，和茶底融在一起，奶油香清甜不腻，茶底清新自然。
久久不散的淡淡茶香萦绕在舌尖，回韵无穷。
甄雨安无比激动。
“萱萱，我这辈子都没喝过这样好喝的东西。它叫什么？奶茶？”
“喝了这一杯，此生无憾！”
她捧着奶茶杯高高举起，对着天边的明月与璀璨烟火。
裴萱笑了笑，余光里，李温瑜那傻子也捧着奶茶大口在喝。
“萱萱，明年我也能跟你一起过除夕吗？”
“当然。”
甄雨安幸福极了，她舍不得多喝那幽兰拿铁，小口小口抿着。
三人坐在一块。
这将会是甄雨安最难忘的除夕。
对李温瑜来说，也是一样。
第一次，有人跟他一起过除夕。
……
正月初一。
太阳升起，照亮气派雄伟的含元殿琉璃顶。
今日这里将要举行元日朝贺大典。
文武百官、外国使节以及僧侣们，都要来这里拜见皇上，恭贺新年。
这是一年中最隆重的朝会之一。
不过，这跟大部分宫人都没关系。
他们连去含元殿伺候的资格都没有。
宫人们昨夜疯玩之后，今日便要收心了。
各宫院里都竖起了长长的木竹竿。
在竹竿的顶部挂上纸或布条做的长幡，比谁在寒风中飘得更直更好看。
膳房里的宫人们，则在忙另一件事。
元日的朝贺大典上，皇上及臣子们、使节们，都要喝一碗屠苏酒。
席上都要摆一碟五辛盘。
各有各的讲究。
喝酒是为了驱邪解毒、延年益寿。
吃大蒜、小蒜、韭菜、芸薹、胡荽做的五辛盘是为了发散五脏郁气，预防时疫。
所以宫人们早早就开始预备这两样。
当然，皇上总不可能这两样就把大家打发了。
除此之外，还要送上的食物诸多。
膳房又是忙得快沸腾起来，人丁喧杂，热火朝天。
……
一天过得很快。
等到夜幕降临，皇宫里热闹、忙碌的元日，总算过去。
这是一年开头最忙的一天。
终于熬完，大家也能歇口气。
都笑着说，这仗算是打完了。
每年只要宫宴的日子，膳房众人都得累得脱一层皮。
甄雨安跑来荤局这边，想邀裴萱一起回掖庭，顺带去领了宫里赏的新年银子。
谁知裴萱跟甄雨安走到半道上，被坤宁宫的王权公公拦住。
“裴萱，跟咱家去一趟坤宁宫。”
“何事？”
“皇后娘娘召见，是好事。”
王权笑得殷勤，“昨儿见你一人做了那么多道消夜，我就知道你是个有能耐的。”
裴萱莫名其妙来到坤宁宫。
皇后在正殿坐着，瞧起来比昨日精气神都好了些。
看她的目光也更和蔼可亲。
“裴萱，本宫对你做的消夜很满意，这些是赏你的。”
皇后抬抬手，她身后常嬷嬷给了裴萱一个袋子，里头是一堆金瓜子，分量很足。
裴萱自然知道自己做的消夜有多好。
她用的那些灵泉和灵田里的食材，本就是无价之宝，用多少金瓜子都换不来的。
当然，她也不可能拿出去卖。
“谢皇后娘娘。”
裴萱淡声接过那袋子，揣进怀里。
忽然又听到皇后娘娘问。
“你可愿意来本宫这坤宁宫？”
“本宫可以直接升你为坤宁宫的膳房总管。”
———
皇上：朕都没舍得挖的人，你说挖就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