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黑衣少年谈妥之后,裴萱回头看向树下正在啃草的马儿。
马车已经散架。
马倒是还好。
裴萱的出厂设定里学习过骑马,所以这并不难。
她翻身上马,双腿夹住马腹就要走。
方多宝眼巴巴地看着她。
“你骑马回去的话,我怎么办?”
他回头看向遥远的长安城。
因为距离太远,那些璀璨繁华的灯火此刻只显得渺茫。
可惜,裴萱对他没什么情面。
她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自己走回去吧。”
说罢,马蹄一扬,踏月而去。
方多宝傻眼了。
再回头,黑衣少年也不知何时没了踪迹。
大概这就是胡乱掳人要付出的代价吧。
方多宝深一脚浅一脚,走在郊外荒凉的树丛中,眼泪都快要流出来。
……
裴萱策马狂奔,终于赶回了长安城。
进了城里,马就走不快了。
她索性跳下马。
幸好这时候的行人不如之前多。
许是夜深了。
那些出来看花灯的人们也都回家休息去了。
她快步流星回到宫门口。
甄雨安盯着一张眼睛哭肿的脸,正在探头张望。
看到裴萱,她长松一口气跑过来。
“萱萱,你吓死我了,你去哪了?差点误了回宫的时辰!”
“去打了个架。”
裴萱如实回答。
甄雨安却只觉得她在说笑。
也可能,是有更重要的事。
甄雨安将裴萱拉到墙根底下,压低声音说道:
“萱萱,进宫之前,我有话要跟你说。”
裴萱看着她红肿的眼圈,出声问:
“你眼睛怎么肿成这样?回家遇到什么事了?”
甄雨安一顿,跺跺脚。
“我的事不要紧。”
反正这么些年,她都早就熬过来了。
重要的是……
“萱萱,你、你是冒名顶替入宫的?你可知道这是杀头的大罪?!”
甄雨安几乎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问出来。
她生怕别人听见。
裴萱没有在她面前遮掩,很坦然地点了点头,奇怪道:
“你怎么会知道?”
甄雨安急得脸都红了。
“我方才瞧见石盼儿在巷子里跟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交接信件,才知道的。”
“那、那男人我正好认得,等石盼儿离开,我便与他搭话,旁敲侧击打听而来。”
“萱萱,这事糟了,石盼儿肯定要把这事儿告诉华贵妃。”
“而且那男人给她的信件便是能够证明你冒名顶替入宫的证据!”
她着急地拉着裴萱。
“快,石盼儿刚进去,我们走快些,争取截住她。”
甄雨安的话让裴萱也变得严肃起来。
她知道,这事儿不容有失。
于是,两人不再多话。
到宫门口的侍卫那儿归还了出宫腰牌,便抄了条近路,脚步飞快地直奔华阳宫而去。
石盼儿是华贵妃的人。
她拿到那信件,必定迫不及待去华阳宫复命邀功。
“萱萱,再走快点儿。”
“还有没有更近的路啊!可惜我对这条路不太熟。”
甄雨安懊恼地责怪自己,倒是显得比裴萱还着急。
像是一颗脑袋悬在裤腰带上的人不是裴萱,而是她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