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萱只来得及给慌乱的甄雨安递了个别怕的眼神,就被那太监挥手叫来的四个太监团团围住。
看起来若是不跟他们走,便要动手的样子。
【糟了,这个太监是慈宁宫的大总管,叫做何清,你什么时候得罪他了?让我来看看……】
系统一边给裴萱解释着,一边不解的搜寻着之前的回放。
但是它也不知道去搜了什么,半天都没出声,从膳房到慈宁宫都走了一半的路了,系统才恍然大悟的喊了一声。
【原来如此!】
【对不起啊宿主,是我想错了!我以为是在我休眠的时候你又得罪人了哈哈哈哈!没想到就是刚才的事!】
系统一边理直气壮的承认错误,一边又多少有点尴尬的打了几个哈哈。
但是正事要紧,所以它也就没有继续废话,而是把方才王永平在外面接待小太监那画面调出来给裴萱看。
【你看,这个小太监明明说自己是太后宫里来要猪肉菜的,但王永平却没跟你说,以至于把你刚做好的菜端去了慈宁宫。】
【你也知道,慈宁宫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拿难吃的猪肉折磨宫人,但是你做好的猪肉菜品,那肯定是跟难吃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下八成是被人发现了。】
【这些小人实在是防不胜防,实在是太阴毒了!】
【太后宫里肯定是以为你对她不敬,你听我的,好汉不吃眼前亏,等下到了,你就服个软先认错,再说出实情来,让人整治那个王永平去!】
裴萱听着系统的“苦口婆心”眉头越皱越紧,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愠色。
“王永平肯定是要整治的,但太后也不对。”
“食物无分贵贱好坏,不好吃,也只是因为烹饪的人手艺不到家,怎么能暴殄天物呢!”
裴萱随着厨艺的增长,和抽奖抽出来的,越来越多的美味菜品,已经开始能够充分的体会美食的乐趣,对太后这种故意用食物整治别人的态度,十分不齿。
【你管太后对不对呢,你可别惹事,我求求你了,这宫里谁你都能惹,太后也不能。】
【你从原身那继承的记忆里怕是没有这位太后多厉害的记录,我可告诉你,这阖宫上下,手段最多,心思最深的就是太后!】
【已经驾崩的太上皇是个风流种子,前朝的后宫里被临幸的妃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太后当年入宫也不过是个妃位,那是斗倒了多少妃子才坐上皇后的位置!
【而且你看看现在满朝上下还有几个王爷,除了瑞王是一奶同胞,剩下的尹王、平王、安王、祥王要么留在京里做个安乐王爷,要么在封地里一年都难得进京一次!】
它劝得苦口婆心,但看看裴萱的神色,只觉得心里一片冰凉。
但是这会儿众人也已经走到了慈宁宫门口,总之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了!
……
系统本来做好了进了慈宁宫门,裴萱就要被人拉去杖责三十的心理准备。
但是没想到,那何清把裴萱带到正殿门口的台阶下,斜睨了她一眼,发现裴萱脸上神色如常,那眼里就露出了藏不住的刻薄。
然后他拖着嗓子,慢悠悠的说道:
“行了,就在这候着想想吧。什么时候宣你了,什么时候进来吧。”
说完,就带着其他几个太监施施然的走开了。
人都走开了,裴萱才发现,原来在门口的地上,还跪着一个太监和一个宫婢。
那太监,正是方才去膳房里取菜的那个。此时正和那宫婢一起一边跪着,一边瑟瑟发抖。
在两人身边的地上,还有几片散落的油渣和小酥肉。
【看吧,我猜对了。八成是这宫婢做错了什么,小太监奉旨去膳房取菜,结果没料到拿回来的肉不难吃,因为办事不力也要一起被罚。】
系统说着,不由得啧了几声,【要说狠,还得是太后。】
【现在这个天,夜里都不到零度,就这青石板面的跪上两个时辰,膝盖铁定就废了。就算年轻时的时候还能行走,只要等到三十多岁,肯定会变成残废的。】
【别说什么猪肉不猪肉的,根本不是惩罚的重点。】
裴萱不解其意,“为什么要跪那么久?”
【说你聪明你就犯傻,现在是什么时候,丑时还没过呢,太后也不用上朝,天亮之前,谁敢为了两个宫人去惊扰太后休息?别说膝盖了,他俩就是死在这,也不能吵了太后的。】
【别说他们了,何清让你在这候着也是同样的意思,但他肯定没想到你是机器人,更没想到你压根不跪,哈哈。】
说到这,系统甚至也有点小人得志的快乐。
毕竟看坏人吃瘪的快乐,就算是系统也不能免俗。
但是接下来,它再一次傻眼了。
只见裴萱走上前去,一手一个,把两个人从地上拽了起来,“别跪了。”
那两人吓都快吓死了,刚站起来就要重新跪下,奈何裴萱力气巨大,愣是扯住了胳膊把两人拎在半截,根本跪不下去。
他们又不敢叫,只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死命的去掰裴萱的手。
但是裴萱的力气,就是练过武的人都奈何不了她,两个普通人又怎么可能有任何办法。
所以挣扎了半天,直到两人眼神都恍惚了,也奈何不得。
小太监哆嗦着嘴唇道:“你、你是什么人,你不要害我们!”
小宫婢也哀哀哭求:“求您了,让我跪着吧,要是让大总管看到了,只怕还要再罚我们!”
“地上寒冷,你们再跪下去,膝盖就坏了。”
裴萱冷冷道,不料那两人听了,且似乎全不在意,连连求她高抬贵手。
【你放过他们吧,你就算不让他们跪着,他们难道又有办法吗?别说三十岁了,他们能不能活到明年都不知道。不是人人都能像你一样的。】
连无血无肉的系统似乎都在叹气,裴萱怔了怔,卸了手上的力道。
只听得“扑通”两声,那两人果然又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地上。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众人都没有说话,就只是静静地等着。
直到屋檐下的漏刻重重的响了一下,寅时了。
裴萱从沉浸在系统的练习中回过神来,发现远远的从宫外又来了两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