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总管,刚好我还有事找你。”
裴萱将令牌轻巧的收了起来,然后主动邀请秦拭出去走走。
秦拭看着裴萱平淡的表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走到了小菜园,就像之前很多次那样,坐在石凳上。
唯独不一样的是,这次裴萱并没有拿出什么吃的去交代。
“秦拭,你知道我的身份。”
虽然先前裴萱已经早有猜测,但当真相彻底在她眼前揭开的时候,心中还是复杂。
虽然自己并不是原身,但这个亲自下令处死刘怀德的人,和多次在宫中提醒自己的人重合。裴萱竟然也难得的陷入了迷茫。
“看来你终于知道了。瑞王告诉你的?”
秦拭没有多少惊讶,哪怕是坐在菜园的石凳上,也自带着一种矜贵的感觉。
“那时就是你将我送出去的吧。”
裴萱的话是肯定的语气。
其实想想也能知道,这皇宫可不是想出就能出,想进就能进的地方。能将皇上都下了死罪的人的孩子送出去,地位定不一般。
而刘怀德的事情发生的实在突然,几乎当下就拍板定论,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所以说当时刘怀德除了求秦拭,也没有任何的选择。
“没想到你还能回来。裴萱,我时常在想你到底是不是个傻的。这皇宫里有多少人做梦都想逃出去,你却偏偏还要削尖脑袋回来。”
秦拭有些自嘲的笑笑,虽然嘴不饶人,但整个人的气场却并不凌厉。
“你的胆子实在是大,当着我的面都敢和瑞王勾结。你知不知道我若是想杀你,你早已死了千百遍。”
“我没有和瑞王勾结,我也相信你知道。”
裴萱看着秦拭的脸,试图想象出多年以前他更年轻的模样。
“我手底下的人命,可比你做过的菜还要多。裴萱,你信我怕是信错了人。”
秦拭也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裴萱的身份的,毕竟那个时候裴萱还是个娃娃,那时候脸没长开,撕心裂肺的哭着,比还不会说话的李温瑜还烦人的多。
改名换姓的进了皇宫,可是这样的伪装手段实在拙劣。秦拭没花多少的功夫就查明了她的真实身份。
而他始终没有揭穿裴萱的身份,一是因为对刘怀德的愧疚。毕竟自己明知道刘怀德并不是真正下毒的那个人,却毫无办法的亲手将这个无辜的替罪羊处死。二则是因为裴萱对李温瑜还算不错,而她的能力确实是强,秦拭也想看看这个人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只能说她的发展确实超乎了他的想象。
“信没信错人,这些事情都已经给了我答案了。秦拭,我们之间恩怨相抵,我这次找你也不是为了这件事情。”
裴萱印象中的秦拭始终是灰色的,他的身体里似乎住着好和坏的两种灵魂,然后不断的纠缠厮杀,最后融合成一个难舍难分的混沌体。
“我的目的是李温瑜。”
裴萱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盯着那间小木屋。
她和秦拭都感受得到,李温瑜此刻就在那个屋里。
秦拭听着裴萱的话皱了眉,而李温瑜则是应声走了出来。
“大皇子,药膳局总管的位子我已经坐稳了。皇上现在已经十分相信我的能力了。不如趁这个机会,我们合作共赢。”
裴萱没有点名,但对着李温瑜说话的态度已经不言而喻。
“你想要的是什么?”
李温瑜并不真的是个傻子,这对于裴萱和秦拭来说并不算是个秘密。
秦拭其实并不意外,裴萱知道李温瑜的真实情况。他意外的是,裴萱选在这样的一个节点上挑明。
说多错多,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就要付出代价。若是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我是要将这个秘密一直瞒着直到带进坟墓。
“很简单,我想查清真相,想做御前总管。”
裴萱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坦荡的有些让人惊讶。
“你凭什么觉得我能帮到你,就凭我痴傻皇子的身份吗?”
李温瑜从走出这间小木屋的时候,就已经收敛起了面上一惯挂着的傻气。
“因为那是你的母亲。我不信你也不想要一个公道。如果你还想要恢复正常的身份,借助药膳局,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裴萱还是第一次这样明目张胆的,将自己的所有猜测都摆到明面上。
“皇上不愿提拔我,而我也没法原谅皇上对刘怀德做过的事。我需要其他的助力,你是最好的选择了。”
这样的气氛下,系统连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在它看来,还说现在就像是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而同时它也惊讶于,裴萱原来这么早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从最开始皇帝提出要单独给裴萱成立药膳局的时候,她便已经做好了,要凭借这个身份给李温瑜做踏板。
“我现在要的并不多,你恢复正常的身份,我借机再往上爬一级。至于之后的事情,我们可以之后再谈。”
裴萱微微笑着,这是一种谈判的手段。先拉高条件,然后再说出自己的真实需求,才会让人更加容易接受。
“裴萱,你不怕我过河拆桥吗?”
如此正常的李温瑜倒是有些让人难以习惯。
“不怕。有秦拭在,他不会让你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我一定要当着他的面和你谈话的原因。”
李温瑜看着裴萱坦荡的眼睛,他第一时间想起的却并不是以后的谋划。很突兀的,他莫名就想起了裴萱第一次给他的那一只叫花鸡。那种油润滚热的温暖美味,在他这么多年暗淡的生活下,称得上是刻骨铭心。
哪怕之后裴萱还拿出过很多种美味,可李温瑜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只有那只叫花鸡。
自打他主动暴露出了自己并不痴傻的身份,秦拭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但他的目光始终落在了他身上,仿佛在说他支持他的一切决定。
“好。裴萱,我们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