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芜劣之刑还能苟条命,总比被围剿猎杀好,仙君觉得呢?”
希璇表情凝重,就像一个判官。
慕臣风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肴轼也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再不是宴席上轻松的模样。
两人都严肃地看着慕臣风,等慕臣风表态。
见慕臣风没有回应,希璇继续道,“仙君也是戴罪之身,那是你的徒儿,仙君作为孽徒的师尊,不仅没有拦住孽徒发展诡体,及时上报,还私下鬼界与之苟合,让仙君劝孽徒伏法,乃将功补过,望仙君明白其中利害。”
“……”
慕臣风不知所措。
“砰——”
铉洺暴击,碎石炸裂。
同一时间,闻曳白抱走发愣的慕臣风。
肴轼反应快,及时闪躲。
希璇稍微迟钝,凝炼的术法也没有完全避开铉洺的剑锋,透过术法防护圈,依旧伤到了希璇。
好强势的兵器!
铉洺,比两位师尊的年纪加起来还要大。
力量岂会不霸道。
跟着闻曳白轮了N世,叠加的力量和伤害,连闻曳白自己都没法计算。
“搞不过我,就吓他是吧?”
仙界这种话,闻曳白都听几百遍了。
早已麻木。
也就吓吓慕臣风。
闻曳白垂眸一看,还真是,慕臣风的脸都吓白了,他哪里遇过这种事。
希璇怒目而视,厉声呵斥道,“闻曳白你别不知好歹!这是仙界顾念你入过仙门,网开一面,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有本事就来抓我,别狗叫。”
“你——”
希璇气不打一处来,准备发起进攻时,瞥见肴轼眼神暗示。
这小子不太好对付。
他俩今日来,不是为了抓他,主要是为了劝说澜泓仙君。
希璇这才安静下来。
肴轼安抚完希璇,面向闻曳白,道,“你连累你师尊,你是一点都不内疚吗?因为你,他也成了罪人,都没法回澜泓殿了。”
“呵……”
这种话,闻曳白一点都不诧异。
仙界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就喜欢讲这种刁钻的话。
“我就没想让他回澜泓殿。”
他闻曳白在哪,他师尊就在哪,“倘若他真喜欢,别说澜泓殿了,你们整个仙界我都给他打下来。”
“孽障!”
希璇气得青筋暴出。
反倒肴轼平静。
毕竟是大弟子,见过世面的。
肴轼称述道,“今日只是来通知你们,你们可以考虑一下,仙界给你们三日时间,只要你闻曳白主动去樊籁地伏法,一切都好说,你师尊也不会被你连累,他依旧是尊贵的澜泓殿殿主。”
“我师尊的高贵,不用你们仙界赋予,他本就高贵。”
闻曳白说着便牵走慕臣风。
希璇气得火冒三丈,但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这孽障如此嚣张,之前混在仙界,竟悄无声息!”
“何尝不是。”
肴轼也是冗帝昨夜提醒过,才知道这炽亚是闻曳白。
谁都知道澜泓殿的小徒弟是个诡体人。
但无人见过。
无名之辈。
怎么就忽然变得这么强大。
出道即巅峰。
还惊动八大门。
上一个纳入仙界八大门围剿名单还是五百年前的蚩潋。
慕臣风被闻曳白带回炽亚府,还余惊未定。
仅一夜,就变成这样了。
他离开澜泓殿的时候,并未提及闻曳白诡种发芽的事。
洛聃仙子也不可能告发。
“我什么都没有说,他们为什么会知道?”
慕臣风想不通。
而且速度这么快。
一下子跳过泫重门,发展成了八大仙门的事。
闻曳白却一目了然,说明让事态发展的不是泫重门。
那会是谁呢?
稍微再想一下就知道,是昨日那个男人。
也能理解,他闻曳白的行为,确实违反了仙门规定,被纳入通缉名单也是正常的。
他冗帝只是做了一件所有仙家都会做的事。
可即便闻曳白知道是冗帝,闻曳白也没想跟慕臣风说冗帝的事。
他甚至不愿意让慕臣风听到那个名字。
被八大仙门通缉,闻曳白不介意,他反而介意那个男人。
“师尊害怕吗?”
“有一点……”
确实超纲了。
希璇那些话,一套一套的,光听着就起鸡皮,慕臣风照着念都读不顺。
他最怕语文课老师忽然点名喊读语段。
关键还忽然。
触不及防。
慕臣风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一下子就成了整个仙界的通缉犯了。
几天前,他还是人人追捧的仙君。
一个个的,不是请他吃饭吃席,就是送他酒的。
仓库都堆满了。
眨眼间,他变成了过街老鼠。
人人喊打。
“那师尊带徒儿去樊籁地领罪吧。”
“不行!”
慕臣风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肯定不能带闻曳白去受罚。
闻曳白吃的苦头就已经够多了,他在澜泓殿受虐的日子,也就他慕臣风来了以后,才结束的。
他笼统也没安生几天。
“为什么你都变炽亚了,他们还认出你是闻曳白?”
慕臣风想不通。
“哦!”
慕臣风恍然大悟,“因为我来了!我把你暴露了!”
“怪我……”
他慕臣风来这里,啥也没干,光添乱了。
“跟师尊没关系,是徒儿自己暴露了。”
他藏不住对他师尊的欢喜。
稍微了解情况的,看他注视他师尊眼神就能发现,他除了是闻曳白不可能还有谁。
“大人,犹场有线索了!”
一随从来报。
“师尊可否等徒儿一会儿,不要乱跑。”
“好。”
慕臣风允诺后,闻曳白匆匆离开。
慕臣风趴在桌案上等闻曳白回来。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少爷,别玩了,一会儿夫人就回来了。”
“我再玩一会儿!”
“哒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响起。
他连忙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响亮的耳光在他身后响起,再回头,小虹阿姨的脸已经被扇红了。
“少爷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夫人……”
“我说了多少遍了!为什么要我反反复复地说这些废话!”
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充满整栋别墅。
紧接着是惊恐声和人滚下楼梯的声音。
“啪——”
脑浆爆开。
当着他的面,爆开。
那一年,他才六岁。
那可怕的一幕,随着慕臣风惊醒,仍停留在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
他惊恐地坐起,大口喘气。
满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