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戒殿,偏殿。
因为议论纷纷,慕臣风不敢跟众人一同离散。
便隐退到偏处,等着殿堂的人先走。
瞧着人都差不多走完了,慕臣风才探出身。
他捞起长衫,然而脚才迈出门槛,就听到“呼哧”一声,一阵风把他冲进了殿门。
对上那双猩红的竖瞳,那低沉沙哑的声音也同时灌入慕臣风的耳中,“承蒙殿下的包庇,让我脱离吠戌渊的牢笼。”
“你疯了,你用吴頔的分身出现在审戒殿!”
慕臣风惊出一身冷汗,怕被人发现,压着声音继续道,“你不要用这个分身!被人看到怎么办!”
仙界集结了很多人,分了很多支搜捕队,到处都在找吴頔。
闻曳白倒好,还用吴頔分身现身在审戒殿。
“殿下绝世容颜,我之前为何没有注意到。”
“你怎么又用吴頔的口吻说话!不要用他口吻说话!”
“为何。”
“我怕他!”
“殿下不能怕,殿下要适应。”
闻曳白说着便捧着那张清冷娇艳的面颊,低头含住了慕臣风紧张的唇,轻撬那紧合的皓齿。
“你……你到底是……闻曳白还是吴頔?”
慕臣风怎么觉得这么不对劲呢。
“殿下希望我是谁,我就是谁。”
不管是融合,还是反噬,这具身体都不会变,都是同一具身体。
“我当然希望你是闻曳白!”
慕臣风怎么可能接受吴頔。
“殿下不能排斥我,殿下得……”
柔软炙热的吻,轻落在慕臣风的面颊上,微凉的手指探入被他磨开的衣衫,缠上他纤细的腰。
他柔声在他耳旁道,“接受我。”
欲望在他喉咙里翻滚,在他指尖蔓延,缓缓探入那具柔软的身体。
余光扫到那敞开的殿门,慕臣风惶恐不安。
“不合适……”
无论是地点,还是分身,都让慕臣风觉得不合适。
“为何。”
他轻吻他滚烫的耳尖,追问,手指却不曾撤离,始终在他渴望的位置眷恋,徘徊,和试探。
“我只能接受闻曳白……”
就算闻曳白总用分身,但都是闻曳白。
身体也都是闻曳白重塑的。
慕臣风实在没法理解吴頔在这具身体里的这件事。
闻曳白用吴頔的分身说话,都让慕臣风觉得很不自在。
那一声声殿下,总把慕臣风的意识往吴頔身上引。
“殿下没必要分得那么清楚,都一样。”
他紧贴那具柔软且充满诱惑的身躯,占入那柔软的唇齿,汲取他肆意的渴望,“殿下,请接受我。”
那迷离的蓝瞳,碰撞猩红的竖瞳,道不尽的冲击感,炸裂慕臣风整个意识。
“殿下,请接纳我……”
每个落下的吻,都伴随着他的请求。
慕臣风终究还是没有抗住,防线还是被攻破了,他眉宇微颤,疼痛让他眼角沁出了泪水。
从朱砂滑落。
又怜又欲,又荒唐。
听到殿廊外响起的脚步声,他堵上慕臣风微启的唇,将慕臣风的喘息和声音一股脑地吞下。
慕臣风也听到了,蓝瞳地震。
可他身上的人,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他依然索取着。
“此事你怎么样。”
“澜泓肯定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回应的人是这座殿的殿主华宸。
“……”
慕臣风整个无语。
确实脱不了干系,这祸害正在他身体里。
不仅在吠戌渊畅行无阻,还在上仙这里肆意深入。
“他封印吴頔,吴頔逃离;隐密几百年后,他又击败吴頔,让吴頔再次入狱;不足一月,他又去吠戌渊放走吴頔。”
“是的,很不合理,但又真实发生了。”
没有证据,但审戒殿对真相的把控,精确无误,“澜泓去吠戌渊,就是直接导致吴頔出逃的原因。”
殿门确实得开着,关起来才可疑。
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开着,即便大汗淋漓,沾湿墙面,外头的人也丝毫没想进来看一眼。
“今日审判,泫重门一个人都没有来。”
“嗯……”
华宸也吃不准,不知道泫重门是想撇清关系,还是在观摩。
“澜泓是弗胤祖师最宠爱的徒弟,他从来不把澜泓当血具用。”
男人的话引起了闻曳白的注意。
闻曳白松开慕臣风,轻吻慕臣风脸上的泪水和汗渍。
血具,顾名思义,跟神血有关。
此人显然也是仙界顶端那一撮人,知道希凌家族囚禁之事。
更有甚者,还是参与之人。
“……”
慕臣风涨着通红的脸,望着跟前的闻曳白,既埋怨又委屈,他总是这样,不分场合。
闻曳白却只是笑笑,轻抚那张湿漉漉的面颊。
“弗胤祖师闭关已有二十年,这期间不曾跟澜泓接触,澜泓身体出现问题,是在一年前。”
“应该不是一年前。”
“何意?”
“澜泓的身体问题应该是在弗胤祖师闭关的时候。”
“二十年前澜泓就有问题了?”
“不无可能。”
慕臣风一边听着外头人对他的议论,一边看着闻曳白系上他的腰带。
那鲜红醒目的姻缘绳,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缠绕他的手腕上。
他不管哪个分身,这姻缘绳都这么缠着。
倘若被外面的人看到,是件多么疯狂的事。
这个从吠戌渊逃出去的上古邪物,手腕上缠着姻缘绳,连着澜泓殿主。
在审判庭都没有问出什么,现在进来一看就能明朗。
明晃晃的证据!
慕臣风想到这里,连忙伸手,想要解开闻曳白的姻缘绳,却被闻曳白一把抓住。
这是他的,就算是系的主人也不能随便解。
“只要找到澜泓放走吴頔的动机,就好处理了,即便是弗胤祖师,也没法制止那件事。”
“你想借吴頔的事,推动‘那件事’?”
“可以试试。”
慕臣风听得云里雾里。
闻曳白却一清二楚,沉落的眸,溢着轻蔑和嘲讽。
就知道这帮人已经有想法了。
对这些动不动几万年寿命的上上仙来说,区区二十年,就让他们迫不及待。
真是可笑。
华宸提醒道,“皓天门今日的行为也十分可疑。”
“哪里是今日可疑,他们一直都很可疑。”
显然,男人知道皓天门一直在示弱掩饰野心。
如今让叛徒重返,还顶替掌门拿下审戒殿的决判席位,这是打算不装了。
“皓天门会跟那件事冲突吗?”
“那就要看皓天门想要什么了。”
男人平视远方,目光阴沉,指骨隐隐作响,“韬爻一直躲着,就连他的兵他都一直藏着,如今推出来一个张扬的少年,身份还如此滑稽,昔日叛徒,摇身一变,成了他前锋。”
这棋下的,确实让人出乎意料。
“皓天今日行为,是冲吠戌渊澜泓放走吴頔,还是借机搅浑池水?”
“不好说,得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