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个小宦官下饺子般的跳下水中营救光王,搜了好久竟连光王的影子都没找到。
爆笑声渐止,人们终于开始为那个可怜的光王担心的时候,只见那十艘整装待发的龙舟中的其中一艘上有人发出了呼声。
不知怎的,光王竟浮去龙舟那边,龙舟边离光王落水处少说也有数十丈远,没有人知道光王是如何浮了过去。当龙舟上的人将光王救起,岸边看热闹的众人又发出了欢呼声,这个欢呼当然是为了光王的命大福大,大难不死所发出的。
李瀍也已知道他的这位小皇叔再次的死里逃生。仇士良此时也跑来回禀刚才的发生的事,李德裕面无表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王才人倒是听得惊心动魄一脸紧张的样子。而李瀍拧着眉,手中紧紧握住酒盅,狠狠瞪着仇士良。
仇士良也知自己没完成任务,根本不敢抬头看皇帝陛下。
不多时,浑身滴着水的李怡被几个宦官扶着来到了李瀍的面前。李瀍再次看见一个活生生的小皇叔站在自己面前,简直气的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但是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遂对仍低头跪着的仇士良道:“仇士良,你自己去掖庭宫领五十杖棍去。如果被朕发现这棍子打的缺斤少两,你知后果。”
听了皇帝的发话,仇士良这才出了大气低头道:“谢皇上开恩。”然后便站起身来朝掖庭宫暴室走去。转身前,他瞟了一眼正一脸清淡的李德裕。心中暗自悔恨,又一次让皇上对己失了望。又让这日渐得宠的李德裕看了笑话。
当初立李瀍为新帝的时候,自己可是头功,而当时这个李德裕还不知道在什么犄角旮旯里躲着。仇士良是没想到,这李瀍驾驭百官能力如此厉害,仅用一个李德裕就将宦官们手中的大权削弱回了宪宗年间。
本想今日好好的将皇上交代的事情办个利索,让皇上知道,谁才是他可以倚重的人,谁知道这个光王竟一而再的如此命大。又让李德裕看了笑话。
此时仇士良看了浑身水捞的光王,心中只暗道: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几条命。
仇士良老老实实的去掖庭宫自领了五十杖棍,受完刑之后又被小宦官抬着去了甘露殿向皇帝李瀍谢恩。
李瀍看见已经站不起身来的仇士良倒也客气的安抚他,只说今日光王落水之事也不能全怪他这个掖庭宫总管,是光王胆小自己掉进了太液池。这五十杖棍不是为了惩罚而是为了警示,往后这种事情希望不要再发生。
这做皇帝的言下之意,仇士良当然太过明白。这是李瀍给他最后通牒,如果再次失手,他这个掖庭宫总管,神策军左右护军都尉的官职便可直接交出,告老回家去吧。
回到掖庭宫住处,仇士良将自己的干儿子仇公武叫了来,仔细查问今日失手的原因。
这种隐蔽的事情只有交给最贴己的人去做,而这个最贴己的人当然只有自己的干儿子仇公武。
光王李怡背后那一掌是小宦官仇公武推的。推完之后他如事先安排的那样跟着立刻跳下“救人”。
只是他没想到,他几乎是跟着光王同时跳下了水,摸了半天愣是连光王的衣角都没摸到。
所以当干爹问起这事的时候他只能如实回答:“干爹,我觉得这事蹊跷。按理说没道理,那个落水点儿子反复演练过多次,水底有多少根水草儿子都摸的清清楚楚。今日怎么就让他给逃了?”
此时趴在床榻上的仇士良,正闭了眼睛养神。听了仇公武的话只哼哼冷笑了一声。
“干爹有何明示?”仇公武低头低头哈腰的站在仇士良的床前。
“今日这事只是给我们提了个醒。”
“什么?”
“傻儿子,你还看不出来,皇上为何一定要灭了光王?”
仇公武抓耳挠腮一番,很为难的摇了摇头。
“朽木!!!我怎么认了你这么个呆子做儿子!!!给我滚!!!”仇士良抄起一个枕头便朝仇公武砸了过去。
仇公武看见自己的干爹如此动怒,赶紧蹦出去老远。
他觉得自己很委屈。确实不明白干爹说这话的意思,逃出了仇士良的屋子,脑子里还在反复思量着干爹的话,但是他就是想不透为何皇上一定要杀了这个傻子皇叔。
“我又不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我又如何知道皇上非要和一个傻子过不去。”仇公武一边走一边口中叨叨。
自端午后,光王似乎有了惊吓,走路腿脚不便起来。出入王府都需有人搀扶。
五月初十的傍晚,当小初终于抵达永兴坊令狐楚宰相府邸的时候,李怡正被几个小宦官扶着回到入苑坊十六宅自己的府邸内。李怡落水后已五日过去,皇帝李瀍特别召见了这位小皇叔,看看自己的这位皇叔恢复的如何。
在这个初夏的傍晚,夏云初和李怡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进入了两扇门。
只是夏云初扶着令狐莞进的是宰相令狐楚的府邸。而李怡则被小宦官扶着进的是自己的府邸。
当令狐绹第一次看见小初的时候,小初穿着件翠绿的裙衫,扶着姐姐进门。
看见久别的小弟,令狐莞立刻奔了上去,几乎是抱住了令狐绹。然后捧了令狐绹的脸仔细的看了又看。
紧接着令狐莞就听见大哥令狐绪的干咳声“咳咳”。
令狐莞立刻回头对大哥道:“干嘛?我两年没见过小弟了,仔细看看他有何不妥?”
令狐绪道:“你看看小弟如今长成了什么样子,你这做姐姐的也该避嫌了。”
令狐莞根本就没将大哥的话当回事,直接瞪了一眼令狐绪,又转过身来仔细看了自己的小弟。
“大哥,大姐。”令狐绹退后了一步,直接躲开了令狐莞的亲昵,干干净净的对着兄姐行了礼。
“嗯。爹呢?”令狐绪以长兄的口吻问了令狐绹。
“爹在中书省处理公务,还未回来。不过应该快了,更鼓已敲,皇城宫门应该已关。”令狐绹对着大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