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爹变了性情了,居然允许你这样穿戴来我家。”小初有些黯然。
“小初,你错了。如今不过光是我,你家除了你爹。你几个哥哥出门皆是我这般穿戴,因为他们都是我手下的人。”
“你如今了不得了。”小初冷笑了一声。
“我出去了,你穿好衣服出来,再和你细说。”说完,张议潮心平气和,撩了衣袍大步朝屋外走去,顺带将屋门关上。
因为一直没睡好,这猛的起来头有些晕沉沉的,小初摸索着点了灯,自己穿戴好了。因为头发还没干透,就睡了去,醒了头发还是有些闷湿,只得随便绾了个松散的单螺髻,随便从首饰台上捡了了碎珠钗子将发髻固定好。便去开了门。
见张议潮果然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且是背对着大门。小初开了门就觉得面前堵了一座山。
“你这清清爽爽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在丰州,你把我使回沙州的前一夜。”
张议潮见着小初穿了件样式简单却做工精细的牙色罗裙,罗裙外罩了件淡粉色半袖衫。
“也不知道大嫂从哪找来的这衣裙,穿着竟然正好。”小初周正了一下身上的衣裙。
“还能从哪?我下午派人给你送来的。”张议潮对着小初一脸得意。
“那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我只得穿李休复送我那套衣服,还好只穿过一次,虽然还没洗过,但是也不脏,还能凑合着穿。”
张议潮突然脸色一紧,对着小初道:“你是不是存心气我?”
小初突然笑了起来对着张议潮笑语嫣然“是又如何?”
看着小初笑了,张议潮也跟着笑了道:“气就气吧,能被你气也是享受。总比我空想着你好。”
张议潮这话说的太过直接,小初的脸瞬间从粉白变成了粉红。看得张议潮哈哈大笑。
“我们俩确实需要好好谈谈。”待小初沉静了心境,看着张议潮畅怀大笑,还是冷冰冰的说了此言。
“好,正好我也有话要和你好好谈谈。”张议潮脸上虽然仍旧笑着,但是口气已经也已冷了下来。
“先吃饭,我肚子真的饿了。”小初对着张议潮轻笑道。
“好。不过你要答应我,无论你爹娘说什么,你都要忍着。至少今晚。”
“我答应你。”小初以肯定的目光注视了张议潮。
只见张议潮咧开了嘴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媳妇。”
小初只当做什么也没听见,自己往厅堂走去。张议潮则继续咧着嘴笑着走在小初身侧。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厅堂,小初看了这一屋子的人,只感叹曾经四个哥哥和爹娘根本围不过来的红木大圆桌,如今看来好似小了一圈,因为加了四个嫂嫂与张议潮,还有几个可以坐着吃饭的孩子,这桌子被挤的满满当当。
见了小初张议潮进来,阿萧立刻对着小初招手,也立刻有丫鬟领着小初坐到了阿萧身边,而张议潮则是主动走到夏桀身边入座。
“松雪呢?”小初小声问了阿萧。
“松雪这孩子一下午就和几个孩子混在一起玩,也没午睡。这要吃饭了,犯困了。就睡在我屋里了。”紧挨着小初坐着的大嫂听见了小初的询问,立刻笑颜道。
小初感激的点了点头,又问了大嫂道:“杰叔呢?”
“你放心,也安排好了。单独给他安排了一间屋子,他人哑,不方便与人混住,再说是小姑带回来的人,一定好好安排。”张氏又接着道。
“你看,娘把这个家交给你大嫂没错吧?”阿萧一边看了张氏满眼的赞许,又看了小初道。
小初对着母亲眨了眼睛狡黠道:“娘你这是慧眼识英雄,还是英雄卸甲归田去呀?”
“嗯,不错。是我闺女回来了。”阿萧笑着点了头接着道:“说话还是这般调皮。”说完轻轻拍了拍小初的手背,一双美目中尽显慈爱。
屋子里点了上十盏烛台,一个烛台子上最少插了三根手臂粗的红烛。
在这样明亮的灯火下,小初第一次贴近的看了母亲,也第一次发现了母亲眼角的细纹。
心中的酸楚无法言语,只得对母亲恬然乖巧的笑了,转走已经有些湿润的目光,看了围坐在桌边的人。
一家人独少了老四,不过四嫂领着两个孩子在也一样。夏桀看着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坐在一起,看了一眼阿萧。阿萧立刻会意的对夏桀会心一笑。
夏桀看见了自己妻子的笑容,面容也随之有了暖了起来。两个人当众互相眉眼传情,四个媳妇也早就见怪不怪,所以纯当着什么也没看见。哄孩子的哄孩子,和夫君说悄悄话的说悄悄话。
看着一屋厅堂的杂乱,夏桀还是有意清了清嗓子,大家这才静了下来。
“今日,这一家子人除了老四以外,算是都齐了。”夏桀一边说一边端起了酒盏。
桌上的男男女女也一同端起了酒盏,各个神色肃穆。
夏桀一仰头,将杯中酒饮尽。一桌人也跟着将杯中酒喝了。当然男人杯中全是烈酒,女人杯中有的是果酒,有的就是白水。比如小初杯中的就是白水。
“既然小初回来了,议潮和小初的婚事还是要尽早办了。”夏桀此言一出,屋子里立刻笑声不断,哥嫂们敬酒流的给议潮与小初贺喜。
张议潮自然是来者不拒,一连喝了四大杯。小初则坐在一边,神色不清。
按大嫂的话:“小姑子害羞了,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按阿萧的话:“她可不是这样的人,她脑子里肯定在寻思以后如何治的住议潮。”
张议潮听了丈母娘此言,立刻又端起了酒杯,敬了阿萧一杯道:“娘您说,还需要小初费脑子想如何治我?就我这点直肠子,还不够她逗我玩的。”
张议潮说完,一屋子的人又是一番哄堂大笑。
几个孩子看了气氛热闹了起来,也开始不安分起来。跳下椅子在厅堂内打闹。
大家互敬了一轮酒之后,夏桀再一次清了清嗓子。
一屋子人又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