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张议潮依旧背对着小初,声音依旧不喜不怒。
“说完了。”小初轻声道。
“小初,就凭你刚才对我说的话,我等你五年。值!”张议潮终于缓缓的转过了身子。
小初仰面看着张议潮那一脸的表情凝重,苦涩微笑。
“东西你收着,哪天我想通了再找你要。”小初拉住了张议潮的手腕,伸手将玉佩往张议潮那张大手中塞。
“我已被你骗了五年了,你还想再骗我几年?我第一次犯傻,还能有第二次?”张议潮紧攥着拳头,小初手中拿着玉佩,根本就没地方塞。
“我不骗你,你拿回去。等我想通了肯定找你拿回来。”小初道。
“你当我真傻啊。”说着张议潮反过来,握住小初的手腕就拽着小初就往屋子里拖。
“你干嘛?”小初被张议潮拽进了屋子后,张议潮又把屋门掩上。
“不干嘛,听你说了那些话,我心里高兴。”说着张议潮自顾自的在炭火边又坐了下来。
“你真是个怪人,明明别的男人气死的事情,你倒丝毫无所谓。难不成我真的拖儿带女回来,你才会生气?”小初站在门边。
“你说的那些小鸡肚肠的,是女人的事。男子汉顶天立地,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算你拖儿带女回来又如何,只要你和前面那个有了了断,我张议潮照样娶你。何况你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你这般有分寸谨慎的人,我也不担心你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就算有什么,我也不在乎。就如你爹和你娘,你爹何曾在乎你娘有过什么。两个人不照样神仙眷侣。还是那句话,我张议潮喜欢就是喜欢。”
小初看着张议潮目光炯炯表情热烈的直视着自己,那是一种发自肺腑炽热的感情,小初看得明白。
转而,自己耻笑了自己,自己真的不配张议潮这般热烈的感情。
“我懂了,议潮哥。不早了,明天一早我还要去找爹娘好好说说话。”小初依旧形影孤单的站在门边,不愿向屋内走。
张议潮笑着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阔步走到小初面前,第一次有意亲昵的抚摸了小初的粉脸。
这个举动很自然,张议潮没有觉得丝毫的局促,他爱这女子,热烈的爱着。在她没回来之前,他的爱像是天边的月亮,好似永远都遥不可及。只能想着她的美好。远远的想着。如今她回来了,就站在自己的身边。谁也不能忽视她的美丽,可是在她美丽的容貌之下那时而顽皮、时而狡黠、时而柔情似水、时而又冷若冰霜,善良且又冷酷,知书达理且又行事乖张的性情才是让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原因。这样一个外表美丽的让人不可直视的女子,同时又具备了这些自相矛盾的秉性。张议潮承认,自己无可自拔的爱上了她。
她是他的未过门的媳妇,他热烈的爱着她。所以这抚摸丝毫没有轻浮的意思,这是顺理成章。
只是张议潮没想到,自己火热的手掌触摸到那粉白细嫩的小脸上,却只觉得像是触在了一块寒冰之上,惊道:“你怎么冷成这样?”遂拽着小初的手臂,将其拉到炭火边,什么也不顾了,直接拉了小初的手握着放在炭火上烘烤。
“冷,刚才就和你说冷了。你还那样凶巴巴的。”小初试着挣脱了几下,也知道挣脱不开,只得微微皱了眉头,似是不满的对张议潮道。
“我哪知道,你竟这样怕冷。以后知道,以后知道了。”张议潮细心的揉搓着小初的手,看着原本白纸一般的脸稍微有了些血色,也许仅仅是炭火映上的微红,但是至少在张议潮看着稍微安心了些。。
“不早了,我要好好睡一觉。你也一样,这些天也没好好歇过。”
“你这是在关心我,还是赶我走?”张议潮笑着看着小初。
“都算是吧。”小初无奈微笑着看着,发白的木炭,突地又抬了脸,凝望了张议潮道:“对了,李休复。你要帮我把他照顾好。”
“这事你放心。只要他不惹事。在沙州他就是我张议潮的贵客。他救过你,我知道,也记着。下午我去看过他,人家睡的正香,就没打扰了。另外我还派了手下两个的龟兹人守着他。”张议潮看着小初的抬眼凝望直言道。
听了张议潮这般说了,终于缓下了神色,对着张议潮暖暖的笑道:“以前我曾对他说过,等到了我家,我让我爹送他几车金银算是报答救命之恩,他说他不缺钱财。不稀罕这些。如今看来确实。他这样的人,金银确实入不了他的眼。”
“那最后,你有没有和他谈妥,送他什么当报答?”张议潮继续拽着小初的手,在火上细细的揉搓。
“没有。他说算我欠着他的,等他想好了要什么再和我说。”说完,小初趁着张议潮一时手松,猛的用力从张议潮那双宽大的手掌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你这一手的茧子是不是拉弓磨出来的?光是刀枪剑棒,不会这样。”
“这你都知道?”张议潮双眼放着光,欣喜的看了小初。
小初只管点了点头,也不应答。然后自己又在炭火边的包着锦布的圆凳子上坐了下来。
“白纯这只难缠鬼,迟早我要帮你打发了他。你欠的就是我欠的。”张议潮道。
小初继续笑而不言,两人同时沉静了下来,看着已快燃尽结着厚厚白灰的炭火愣了神。
“议潮哥我困了,明日一早还要去给爹娘请安,松雪的事情是瞒不住爹的。”
“这个你不用再说了,俄松的事情我已经和岳父说过了。”
“我爹怎么说?”
“你爹说,一切由我安排。是个宝贝,好好存着用。还说最好把达杰杀了,以绝后患。”
“但是达杰死了,以后万一你们用得着松雪了,谁来证明他?”
张议潮突然笑着咧了嘴,齐刷刷的两排洁白的牙齿露了出来。
“小初,你刚才说的,就是我对岳父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