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电缓缓的平息,玄狐已经在烛洺赫的身后,哭到泣不成声,他断断续续的喊着尊上,玄虎死死的握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冲上去。
“玄狐,相信尊上。”
玄虎拼命压住声音中的颤抖,他抓着玄狐肩膀的手,都紧张到发白,可是他还在安慰面前的人:“冷静,冷静……”
烛洺赫没有听见身后的声音,他眼前的画面有些模糊,看不太清自己究竟吐出了多少血,他却也不是很关心自己的身体,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
“今日……如果你们……不彻底杀了本尊……”
“……总有一天……”
“本尊会……连本带利的……将她受过的苦难……还有所有的血仇……”
“统统还给你们……”
单灵灵脑中的画面,逐渐定格在了烛洺赫身上,然后缓缓的消失,她已经哭到眼睛都疼了,那隔着上千年的痛苦,扎扎实实的传递进了她的心中。
那一瞬间,单灵灵只觉得身处的时间错乱了,现世,民国,萧家,明朝……她经历了那么多不同时间线上的自己,不同时空中的烛洺赫……
她经历过的一切,都交错在了一起,让她无法分清过去和未来,也没有办法判断,自己究竟处于哪个时空。
我到底……是谁……
接着,单灵灵所在的整个石洞都剧烈颤抖了起来,单灵灵在地上没坐稳,直接向旁边栽倒下去。
一声火焰的噼啪声,单灵灵泪眼婆娑的抬头看着石洞顶端,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将石壁融化。
有个大洞,缓缓地在单灵灵头顶出现。
她看见了,头顶上方,石壁外面,水流被硬生生的劈成了两半,天空中有一张由火焰织成的大网,单灵灵能大概看见天空正下着大雨,可是雨水在碰到大网的时候,就变成了水蒸气,缓缓消失。
“起!”
包裹着单灵灵的那个石洞,被一股子吸力猛地拽了起来,她眼睁睁的看着那冰冷坚硬的石头,被暗红色的火焰吞噬,很快就逐渐消融,变成了一摊岩浆。
“灵儿,来。”
单灵灵震惊的看着自己悬浮在半空中的身子,她两侧都是看不见头的水幕,黑暗而没有一点光亮的天空,让一切都变得如此压抑。
烛洺赫悬浮在不远处,他抬起手,对着单灵灵:“灵儿。”
“到我这里来。”
他手里还虚握着一把火焰长刀,刀身细长,和单灵灵平时用的那一把很像,单灵灵看着他,一时走了神。
他……还好吗?
“烛洺赫……”
单灵灵轻声唤着他的名字,拼了命的在空中划了划手,想要去到他的身边,烛洺赫眼中似乎带着水光,他看着单灵灵,脸上有着一缕苦涩的微笑。
两人还隔着很远的距离,单灵灵用力的划了半天,也不见得靠近多少,她有些着急了,烛洺赫轻出一口气,主动的朝着单灵灵的方向疾驰而来。
然后,单灵灵狠狠地撞进了他冰凉的怀抱。
熟悉的温度,熟悉的颤抖,烛洺赫的紧张似乎将空气都点燃,单灵灵伸出手,环抱着他的后背,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前。
“我没事,烛洺赫,我在这儿呢。”
“不要担心,我在这里。”
她轻声安慰着烛洺赫,还轻拍着他的后背,隔了好一会,烛洺赫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他的颤抖,在逐渐平息下来。
单灵灵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下意识拍他后背的动作,好像是……在永乐年间的时候,每每她和烛洺赫拥抱的时候,她都会轻轻地拍一拍他,是安抚,也是独属于他们俩的亲昵动作。
“灵儿……对不起……对不起……”
“我没有保护好你……”
烛洺赫颤声重复着这两句话,单灵灵心头一酸,赶紧抽了抽鼻子。
“瞎说什么呢,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听见她这么说,烛洺赫显然是愣了一下,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姑娘,轻声问道:“你一直都在那石头里?”
“石头?”单灵灵回头看了看那还在逐渐融化的大石块,“我还以为那是个山洞呢。”
“其他的……”
她不记得刚刚经历的那一段回忆?
单灵灵显然和烛洺赫想到一起去了,她满脑子都是永乐年间的记忆中,那与她耳鬓厮磨的烛洺赫,似乎还能感受到他冰凉的手指划过自己脊椎时,所带来的战栗。
还有他紧紧地注视着自己的双眼,最后落下来,满是温柔和湿润的吻。
想到这里,单灵灵心头一烫,小腹紧了紧,一股热浪直接窜上头顶。
在那一段记忆中,她和烛洺赫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自己甚至还……不行,不行,就算知道这是自己的前世记忆,单灵灵还是觉得羞得不敢抬头。
说句话啊,单灵灵,别傻着。
说什么呢?
单灵灵脑子里灵光一闪,在还没捋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谁,想清楚怎么带着前世记忆去面对烛洺赫之前,最好的办法只有一个。
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单灵灵有些欲盖弥彰的说:“其他什么?还能有什么?没有什么了啊,我不就一直在那石头里吗,一直都在喊你的名字,让你来救我啊。”
“你难道不是听见我喊你了,才找到我的吗?”
“不然你还能咋找到我呀?”
“难不成我还能魂魄出窍或者咱俩有心灵感应啊?”
烛洺赫被她连珠炮一样的一串话说得一愣一愣的,他疑惑地埋头看她,这姑娘正在他胸前埋头当鸵鸟,烛洺赫半晌之后才注意到了单灵灵那通红的耳朵尖尖,心下恍然。
她的脸皮还是一如既往的薄。
单灵灵一口气说完,还使劲咳嗽两声,然后发现自己的手还在下意识的拍着烛洺赫的后背,尴尬的停了下来,手举在半空中,也不知道是该收回来,还是直接抓住烛洺赫为好。
“师姐!姐夫!”
远处,一声呼唤帮助单灵灵从尴尬的局面中挣脱出来,她赶紧从烛洺赫的胸前探出头去,看向很远的岸边。
是王子煦,王子煦救了她发烧的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