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真的,丁箴。”
江兴腾很烦躁的在丁箴面前站着:“这到底算个屁?他妈的跟一群邪教徒有什么区别?”
“你手机在身上吗?”丁箴没管他到底在瞎抱怨什么,他略一思索,“报警吧。”
“报警?”江兴腾突然恍然大悟,他赶紧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信号满格,于是,江兴腾毫不犹豫的拨通了报警电话。
“喂,你好,奢比村派出所。”
等待音过后,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江兴腾大喜,手机几乎都要塞进嘴里,他对着麦克风大喊道。
“喂喂!救命啊!有人要杀了我们!”
“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还是很软弱无力,还带着一丝不耐烦,“说清楚。”
没想到警察态度如此漫不经心,江兴腾有些着急,他和丁箴对视一眼,丁箴对他点了点头:“我们现在在村口的丁家,我和朋友被封在房间里了,门和窗户都被外面的人用木板封上了。”
“能不能来救救我们!”
警察在电话对面发出了沙沙的书写声,像是在记录江兴腾报警的内容,等了好半天,江兴腾都完全没有耐心了,警察才慢慢的说了一句。
“知道了,然后呢?”
“然后?!”江兴腾一下子被点燃了火气,“我们被人囚禁了啊!警察不出警来帮忙的吗?”
“哦?”警察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嘲讽,“那囚禁你们的人是谁呢?看见了吗?”
“村民!村!民!”江兴腾对着手机怒吼,“还有你们村的村长,那个叫蚝爷的疯老头!”
“这样啊。”警察像是转过了头,他对着身边的人说话,声音离电话远了一些。
“蚝爷,是这样的吗?”
“嗯,把他们关家里了,免得打扰我们接下来的事情。”
听见了那苍老又充满戏谑的声音,江兴腾手一抖,手机差点脱手飞出去。
“倒是忘了把这俩小子的手机拿走,果然还是年纪大了,想不太起这些年轻人喜欢用的玩意儿。”
“把信号掐了吧,免得他们电话打出村子,那就麻烦了。”
“好。”
接下来,手机里传来了“嘟嘟”的忙音,江兴腾将手机挪开脸庞,看了看屏幕上的信号显示。
“无信号。”
他轻声念叨了一句,然后抬眼看着丁箴:“老丁,我们与世隔绝了。”
丁箴一直没有说话,江兴腾手机里的声音一句不漏的进了他的耳朵,他现在只觉得嗓子口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憋着让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刚刚是啥意思……”江兴腾还在碎碎念着,“蚝爷只手遮天,连警察局都是他的人?”
“这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确定不是邪教吗?”
“丁箴,你好歹说句话啊!”
江兴腾对着坐在床边的丁箴大发雷霆,丁箴懊恼的垂下了头:“对不起,就不该带你们来的。”
“我真的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那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江兴腾满脑子都是后悔,当时就不应该答应丁箴,跟着他来厦门玩的,都是因为囊中羞涩,要不然……
谁会选这样一个偏僻的小村子?
看着丁箴那默不作声,仿佛正在沉思的模样,江兴腾越发生气,他真是恨不得在丁箴那本就肿了的脸上再挥上一拳。
反正另一边还没肿,不如打一拳,让他肿的对称一点。
“老江,对不起。”似乎感受到了江兴腾的情绪,丁箴抬起头来,很诚恳的望着眼前的同学,“我会想办法的。”
“哼!”
你想什么办法?你现在跟我一样,都是别人刀板上的鱼肉!
这句话江兴腾没有说出来,他应该也知道,如果说出来了,他们这些年的同学友谊,估计也就彻底泡汤了。
于是,江兴腾只是走到窗边,透过木板的缝隙,尝试着去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再搭理丁箴。
而丁箴,则安静的坐在床尾,一直在认真思考着。
说真的,他不愿意,也不想去相信,单灵灵所谓的那些奇怪诡异的事情都是真的,好几年了,他和两个室友都喜欢听生人勿近,可是老黄每次都在频开始的时候说一句话。
“以下故事都是虚构的啊。”
“编的,编的,大家图一乐就行。”
现在告诉他,其实所有事情都是真实存在真实发生过的,这让一直以来都在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丁箴如何能信?
可是,他不得不信。
村子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无法用已知的科学来解释。
别说江兴腾在发脾气了,丁箴现在很想冲出房间,抓住那个长得和自己父母一模一样的人,问清楚他们到底是谁,问清楚自己真正的父母到底去哪了。
还有黎非。
丁箴仔仔细细的将他们几人回到奢比村的那一秒钟开始,回忆到刚刚单灵灵偷偷摸摸离开神台戏的时候,他确实想不出来黎非究竟是什么时候中招的。
只不过,丁箴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丁萍。
他的妹妹,丁萍。
丁萍的情绪和状态都很正常,和过去一样的喜欢八卦,叽叽喳喳话很多,并不像自己父母和其他村民那般沉闷,仿佛被人操控的木偶……
丁萍还在外面。
我得去救她。
想到这里,丁箴振奋了一下,他腾的一下站起身子,在江兴腾不解的目光中,走到窗边,尝试着去掰那个木板。
“掰不动的。”江兴腾翻了个白眼,“我刚刚踹都踹不动。”
丁箴没有理他,自顾自的进行手中的工作,他没有像江兴腾那般抬腿瞎踹,而是仔仔细细的观察起了那些钉子的走向。
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力气,将钉子都砸进了水泥之中?
“丁箴……”
“嘘。”丁箴抬起一根手指,阻止了江兴腾的话,他警惕的看着窗外,“你听见什么了吗?”
“没有……”
话还没说完,江兴腾突然愣住了,他竖起耳朵,整个人趴在窗边的桌子上,努力的去听外面的动静。
像是村子里的人们,正在举行一场仪式。
唢呐声,铜锣声,击鼓声。
所有的声音毫无音感的缠绕在一起,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了过来,透过了玻璃窗,钻进了丁箴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