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小区的住户们太过亢奋,久久不散。
凑在一起听李金凤讲姜且的事。
“噢哟,人家本事这么大,怕是看不上我们家的三瓜两枣。”
说话的是那位想给女儿合八字的阿姨。
李金凤摇了摇头,“姜小姐做事讲缘分,打赏全看自己的经济能力,能帮就帮,是个大好人。”
“坏人也帮?”
“那倒没有。”李金凤想起惨死的李玉光,打了个寒颤,“她不会帮恶人。”
甚至可能会帮无法伸冤的恶鬼复仇。
“那咱们小区的那口井,能不能请她来看看?”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提到。
小区门口的井是大家心里的刺。
其实最初的家园小区,规划比现在更好,是一个中档小区。
对应的,房价也要更高。
可就是因为那口无法挪走的井,开发商不得不缩小小区范围,改变大门走向。
将好好的高档小区,改成了一个普通居民区。
究其根本原因是,不管谁去填井,都会在第二天见血。
有人是出车祸,丢掉大半条命。
有人是被工地的钢筋贯穿手臂。
还有人,是半夜睡觉从床上掉下来,摔断了锁骨。
小区的开发商杨老板不信邪,亲自铲土填井。
第二天,他在家里摔了一跤,从三楼的楼梯一路滚到一楼。
磕得头破血流。
……
“万一井里的东西太厉害怎么办?你可别害了人家。”
“人家小姑娘才帮大家抓了坏人,我们可不能恩将仇报。”
“就是就是,而且那口井留在门口,也没什么影响……”
“谁说没有影响了,你们敢说没听见过那个诡异的笑声?”
大家瞬间就不说话了。
井的传言早在周边传开了,李金凤也听说过。
她心里发怵,面上不显。
叹了口气说:“都散了吧,我也得回家了。”
小区只有一个大门,她沿着绿化带离开。
路过保安亭时,看了眼旁边大树下的井。
井口很小,只能容纳一个小孩进出。
而刚好,传言中大家听到的声音,正是小孩的嘻笑声。
李金凤打了个冷颤,正要离开……
“嘻嘻。”
“嘻嘻嘻。”
被蛊惑一般,她走了过去,低头往下看。
井口又黑又深,早就没水了。但她明显听到,里面有水花翻动。
“奶奶,奶奶……”
“你能帮我找爸爸吗?”
李金凤弯下腰,正要伸手,身后马路上一辆大货车开过,发出刺耳的鸣笛声。
她一下子清醒过来,惊恐地后退。
四周除了保安亭里正在看球赛的保安,没有其他人。
——这口井,真的有鬼!
她不敢再逗留,一路跑回家。
洗完澡后,李金凤开始感到浑身酸痛,发冷。
用温度计测了才知道是发烧了。
吃了药躺下不久,她迷迷糊糊醒过来,察觉床前有人在走动。
她的手在半空抓了下,想拉住不断晃动的人影。
最终无力的落回床上。
忙进忙出的家人,见李金凤已经烧到叫不醒的地步,连夜把人送去医院。
早上五点多,体温恢复了正常。
她撑着病床坐起来,椅子上,女儿正抱着胳膊在打盹。
“思思,我怎么在医院?”
徐思醒过来,揉了揉眼睛。
见母亲清醒了,松了口气,“你昨晚吓死我们了,高烧到40度,怎么叫都不醒,还一直说胡话。”
李金凤皱眉,“我说什么了?”
“你说「我不认识你爸爸」。”徐思知道母亲睡眠一直很好,“你昨晚梦到什么了?”
“不记得了。”李金凤下了病床,浑身酸痛。
她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回头望着女儿,“我现在没事了,不用继续留在医院吧。”
“不用。”徐思走到她身旁,嗔怪道,“好好地怎么会发烧,是不是穿少了?”
“可能是吧……”李金凤怀疑和穿多穿少没关系。
可能是因为那口井。
她分明记得,井里有小孩跟她说话。
似乎提到了“爸爸”。
今晚看直播的时候,请教一下姜小姐吧……
早八点。
康训带着摄像机抵达姜家,姜丽书招呼他进门吃早餐。
饭后,两人坐车前往家园小区。
眼下正是晨练和买菜回家的时候,姜且在小区对面的公园下车。
立刻有阿姨认出她来。
“诶,你是,你是昨晚金凤手机里的姑娘!”
姜且礼貌道:“阿姨好。”
“好好好,你是来找金凤的吗?她不住这个小区。”
“我不找李阿姨。”姜且说,“我想看看那口井。”
阿姨的表情僵住了。
眼神闪烁飘忽。
姜且问:“有什么问题吗?”
“你听阿姨一句劝,那口井是真邪乎,你还是别去看了。”
“没事,她伤不了我。”姜且态度坚定,目光坦然无惧。
阿姨心想,可能真是有大本事的人。
“那你注意安全。”阿姨指了个方向,“就在那那棵树下。”
姜且看过去,一缕缕黑气正从井里冒出来,消失在阳气充足的朝阳下。
康训打开摄像机,跟着走过去。
井口太小,光是看着就令人压抑。
他身子往前倾,镜头中突然冒出一张惨白的脸,吓得他大喊一声。
“啊!”
姜且抓住他的衣服,帮他站稳。
康训惊魂未定,“里面有东西!”
姜且探头看了一眼,“你再仔细看看。”
康训咽了咽口水,再次举着摄像头往下看。
是一个印着娃娃脸的,白色塑料袋。
就像有风在吹似的,塑料袋在里面忽上忽下。
可井里又怎么会有风呢?
姜且侧身坐到井口边。
住户们注意到这里的情况,纷纷上前劝说。
“小姑娘你怎么瞎坐,那口井不干净,你赶紧起来。”
“现在的年轻人呐,不敬鬼神,不尊自然,迟早要被老天爷修理。”
“你们不懂别瞎说,这姑娘是网上的玄学主播!肯定是来抓鬼的。”
“这么年轻?我看是鬼抓她吧。”老人撇了撇嘴,摇着头走了。
“你个老倔头懂什么,昨晚就是她帮警察抓到杀人犯的。”
姜且目光始终落在井中,脸微侧着,像在听人说话。
“嘻嘻……”
“爸爸,爸爸,我要爸爸……”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下。
在场的人全都听到了那熟悉,又令他们恐惧的童声。
随后便听姜且对着井里说——
“你爸爸已经不住这里了,我带你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