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阿兀稳坐在大营中,回头看着赤炼军的营寨燃起熊熊大火,踌躇纠结该不该救援。
他的几个部将面色如土,跪在地上求道:“大将军,快调集兵马去救赤炼军吧!”
金阿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敌军夜袭赤练军营地,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夜间大军行动不便,一旦出动军马去救那赤练军,必会遭受盛军的背后袭营,我军则必败!”
“我等岂不知夜间妄动兵马会遭到偷袭,但如若不救……大将军,这可是赤炼军,如若不救,我们都会掉脑袋的。”
部将们说得对,但也不完全对。鬼母教赤炼军的地位凌驾于世俗之上,一旦这营寨中的八千赤炼军全军覆没,他们这些将领必然会担上罪过,估计不能免死。
但他金阿兀不是一般将领,他既是皇亲国戚,也是世袭贵族,家中已经有五代人获得尚论头衔,相当于中原的四世三公。就算他不救赤练军,鬼母教的大祭司也会对他网开一面,只是他手下的部将就惨了,这个黑锅必定要由他们来背。
话又说回来了,金阿兀就算因救赤练军而战败,也不会受到什么责罚。
他的地位高决定了他无论做什么决定,都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而他的部将们则需要权衡利弊,身家性命系于一念之间。
所思所虑之下,还是需要权衡,纵使他不愿意去救赤练军,不愿意去救讨人厌的祭司,但他总需要顾念部将们的前途,如果这样绝情的话,谁以后还愿意为他所用。
“也罢!孟流、金旭,高添所部,你们前去救援后方赤练军营寨,其余人随我留在营中严加防守!”
“是!”
夜间寨门大开,三部兵马从左右两个营门鱼贯而出,急匆匆地向赤练军营寨救援。
战机稍纵即逝,秦牧及其部下早已在城下严阵以待,他抽出腰间利剑高举在手中下令道:“尉迟兰!”
“末将在!”
“你率两千人从敌军大营南门进攻,务必将援军从中间截断!”
“末将遵命!”
“王献之!”
“末将在!”
“你率两千人从敌军大营北门进攻,也要将援军从中截断!”
“遵命!”
“其余人等!左手干柴,右手火把,随我一起放火烧敌军营寨,破敌就在今夜!”
“杀!”
盛军左右两路齐出,朝着尚未完全出寨的羌塘军袭杀过去,由于对方行进队伍为一字长蛇,盛军全势杀出将其斩为两段,羌塘军被杀得大败。
金阿兀稳坐在大帐内,听到有士兵来报点点头,这是他能预料到的事情,夜间大军轻动,必为敌所趁。前后军败就败了,只要他中军依然安稳,大军还有翻盘的机会。
秦牧所带士兵身上背着干柴,手中举着火把贴近了敌军的营墙,他们将干柴堆在营墙下,用火把点燃后,又将火把隔着墙扔进了敌营。
“起火了!救火!”
营中羌塘军纷纷跑来救火,守东寨门的力量顿时空虚,秦牧挥动利剑高声喊:“众将随我一起杀入东门!”
盛军用三匹战马拖拽,硬生生地拉倒了军寨的东门,随后众军杀入寨中,看到粮草堆就点火,见到敌军就砍杀,大营中顿时一片火光冲天,寨内寨外纷乱鸡飞狗跳。
“报!敌军突入我大营东门,放火烧寨!”
“啊?”金阿兀大吃一惊,敌军的进攻猛烈度超出了他的推测。
“大将军,快快撤离吧,敌军从南,北,东三面进攻大营,再不撤退就来不及了!”
这在兵法上来说叫做围三阙一,盛军刻意留下西门没有攻击,就是方便他带领人马撤退,西面也正是他羌塘国的方位。
明知在这夜里撤退会导致全军溃乱以至于全军覆没,但军心已经崩溃,金阿兀只得无奈地挥手道:“抛弃一切辎重,撤出大营!”
……
赤炼军木城寨的内营中,大火烧塌了几座军帐,又不知从何处卷来了狂风,将中军大帐也吹倒了下去,白色的帷幕顶失去支撑,直接覆盖了地面,许多人和物都藏在了下面。
祭司丢掉了头上的羽冠,披头散发地在人群中乱走,手中握着利刃,将影响他视线的人都一一砍倒在地。
一个女奴慌不择路跑到了他的前面,被他恼怒地揪住头发拖过来,嚓地一刀捅穿了胸口。
“童子飞僵!哪儿去了!”
祭司疯了一样用刀划拉着地面,他在这巨大的垃圾场中寻找一样东西,寻找一个已经被他炼制成飞僵的男童。
这只飞僵与其它的飞僵完全不同,它真的已经长出了翅膀,它一出世就有着筑基初期的实力,这是他能够翻盘战胜强敌的制胜法宝。
突然祭司的眼睛中绽放出光芒,看到了一个半蹲在残缺梁柱上仿佛猴儿一样的东西。
“原来你在这里?快下来。”
这玩意儿的全身上下的皮质呈现出一种健康的青绿色,一双幽绿的大眼睛深邃地隐藏了所有的愤怒与怨气,只剩下了茫然无措,仿佛是第一天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
祭司喜悦过后又深感痛恨,本来该是他最完美无缺的作品,有了这个实力强劲的飞僵,他完全可以晋升为黄祭司,而不是作为大祭师的外甥而功不配位饱受争议。
“可恨啊,可惜!你本来应该经历六池三祭,可惜只剩下两祭没有完成,神魂祭已经没那个条件,现在只能跳过,直接进行生血祭!”
这童子飞僵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它只能目光怔怔地从梁上跳下来,却看似漫无目的走到一具女尸面前,抬起它那长着尖爪的爪子,去抓那尸体的手。
祭司神情有些恍惚,这尸体好像就是刚刚被他一刀捅死的女奴?管不了这么多了,现在大军已然溃散,再不完成炼化步骤,他的对头就会杀到这里!
他口中念起了咒语,同时掏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丹,伸手仰头拍到了嘴里。
然后他从腰间抽出了两指多长明晃晃的钢针,深吸了一口气,迅猛而有力的扎进了胸口,这酸爽的疼痛让他满头冷汗,忍不住叫出了声。
随即他将钢针抽出了胸口,一手捂着胸,另一手提着钢针对着那飞僵的额头点了上去。
这小飞僵的额头上出现了三点血迹,这是祭司的心头血,只要血渗入飞僵的大脑,祭炼就随之完成了。
但这三滴血就这样悬在小飞僵的脑门上,既不渗进去,也不滴落,实在奇怪。
“快,快些,渗进去!”
三滴殷红的血滴最终还是渗进了飞僵的皮肤,这使得它痛苦地仰起了头颅,张开大嘴呲出了锋利的獠牙。
“哈哈,很好,今后你就是我的宝贝了!宝贝出去飞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