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指着几鬼叮嘱道:“你们记住了,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过灵觉寺,也没有过什么觉地住持,把它忘记了,就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能做到吗?”
“是,是,是。”四鬼连连点头,深知这其中的奥妙。
“今天给你们一个新身份,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太岁山朝云观养的门客。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阳间宫观,绝非见不得人的阴寺。”
众鬼大喜过望,还以为这几条小命会交代在此处,没想到不仅性命无忧,就连下家都有了。
他们这种有了些修为练了些小术的鬼修,本来就是想靠这门手艺,在一些妖修的门下当门客。
但是好像跟着人修混更有前景,君不见那只老虎精不也得乖乖给道长当坐骑吗?
两只地鼠见四个鬼修都被甘宁收下了,它们也躁得不行,膝行上前嚷嚷道:“恩公,也收下我们吧。”
甘宁问道:“你们俩什么修为,都会什么?”
两只地鼠面面相觑,又神态黯然道:“刚开灵智消除横骨,却还没有练气,不过,我们是会看门的,只要让我们守在山门下,人神鬼妖,都别想逃过我们的眼睛溜到山上来。”
他认为这两只地鼠有自我夸大的倾向,但确实可以收留他们守山门,哪怕当两只吉祥物也不错。
“好,收下你们了。”
“谢道长!谢道长!”
甘宁收下四只鬼魅两只地鼠之后,便带着他们在山洞中搜刮了一通,包括这几个妖怪生前留下来的宝物也好,破烂也好,都打包带回去。
还有这布置下的幻术法阵和摄魂阵的阵盘,阵旗和阵石,也都搜刮带回去,将来可以布置在太岁山上。
总之在甘宁的搜刮之下,整座山上再也没有一丁点关于妖怪住过的痕迹,考古学者来了都得铩羽而归。
这些东西多到寅初被当做驮兽都被压弯了背,飞将都得老老实实地落在地上,身上扛着东西走,这些东西实在分量太重,它飞不起来。甘宁,两只地鼠和四鬼身上都多多少少拿了些。
他们回到太岁山上,把所有搬运来的家当都分类整理,摆满了整个玉皇宫面前的平台。
阵法类的物件放一起,刀剑类,铠甲类和暗器类的分开摆放,法宝单独区分出来,还有一些连用途和种类都不知道的东西,也堆了一堆。
“这是什么?女人或小孩用的肚兜?试一下是否有法纹波动。”
那蜥蜴精的私藏品中,一多半都是这种肚兜,以及女子的亵衣。甘宁以为里面会有什么符纹灵纹,或者像软猬甲一样的防护,荷包里装的灵草朱砂也行呐。
但事实上什么都没有,就只是富贵人家小姐穿的那种贴身衣服。
张魑向他禀报道:“这蜥蜴虽未修成人形,但自开灵智后便性淫好色,常常命我等去偷窃一些富贵人家美貌女子的亵衣,偷来后常常在洞府中赏玩轻嗅。
甘宁听罢恼怒:“这是什么混账,一个小小的蜥蜴也学那些变态!给我把这些东西扔到山下去!”
事实上他们从灵觉寺搬来的这些东西,十有八九都是破烂。真正的好东西就只有那可以分成两半的木鱼,那些飞散开一颗颗带着灵力的佛珠,还有表面是袈裟,但实际上是巨龟的壳。野狗道人留下的倒刺骨剑,也勉强算得上个东西。
至于其它的什么甲胄,灯台,琉璃玉杯,还有什么温凉枕,象牙筷子,那都是凡俗意义上用来骄奢淫逸的宝贝,对他这种修行中的仙人来说没有用处。
或许闲暇的时候能把玩几下消耗一些时间,但甘宁孜孜不倦修的是长生,为了争取未来的长久,现在更不能玩物丧志浪费光阴。
他把这些凡人物件赏赐给了几个鬼修,把野狗的骨剑给了飞将。木鱼佛珠和龟壳先私藏起来研究一下,如果实在没有什么奥妙,就等以后去了云市,把它们卖了换成压胜钱。
这两样东西他自己是不会用的,堂堂的一个道士怎么能用他们佛家的东西,哪怕再寒酸也不能如此。
当然真正最好的东西还是觉地留给他的,甘宁只带着飞将朝着土地庙岗方向飞奔而去,从原来的位置挖出了石棺,从中取出聚灵鼎。
再次合棺之前,他对着棺内觉地的稻草人说道:“觉地方丈,我已完成你的遗愿,豹子精蜥蜴精已经伏诛杀,相信你虽不能现身,但在暗中亦能看得见。这聚灵鼎实至名归,我就不客气拿走了。”
他的话音刚落,捆扎严实的稻草人头部发出咔咔声响,断裂开了几根稻草。这些断开稻草的横截组合在一起,分明就是一个U起的笑嘴唇。
……
甘宁回到太岁山的洞府内,盘膝坐在石炕上,将聚灵鼎放在自己面前,双手并指指向了鼎口的灵纹,真气缓缓从鼎口渡入,激活了整个聚灵鼎。
他立刻运转黄庭周天,将丹田用真气从经脉开始洗刷,同时敞开灵台,感受鼎内源源不断的功德灵气徐徐灌入,无数灵气开始从上中下三丹田融汇聚合,不断地加强和扩充着丹田内廓与强度,如同在打造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然而丹田内的堡垒并不可能被建起,它必须将那些漂浮的仿佛虚幻的灵气不断锤炼,将这些看似轻灵的上清之气,变成形如实质的版筑实地,变无形而将有形,便是摸到了筑基的门槛。
此时此刻,纯粹以气为主的丹田已经是过去时,整个上中下三丹田神识,真气,精元已经浑然圆满,即使是精粹的功德灵气也无法再灌入,练气大圆满已成!
怀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从五月麦黄时离家,如今正是十月金秋,短短五个月时间,已经至练气大圆满。徒儿,你的速度太令我惊喜,实在是难以想象。”
这个声音同时在洞府外响起:“欲速则不达,要顺其自然呐,切不可日日夜夜全全用来修炼,更不可苛待自己。”
他转身看去,见狐狸师父就蹲在门外,全身橙红色的皮毛已经大半变成苍色,双目中透出的是心疼的眼神。
甘宁心想我并未日夜苦修,只有每天晚上才会盘膝打坐,白天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处理俗事和外出寻访机缘,你这么感动是怎么回事。
他当然也不想戳破师父的想象,只是无奈地提醒了一句:“我也没有多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