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坐着飞剑穿过茫茫夜色,天空中星斗璀璨,脚下云朵层峦叠嶂,但也丝毫没有吸引他的目光。
他正在练功打坐吸收源源不断而来的功德灵气,这也许是那帮洛阳罹难百姓组成的农民军攻破了敖仓,吃到了满仓的粮食,不用再担心饿死,所以他们才会感念自己,才有连续不断的功德灵气续上。
他运转天师黄庭经一个两个大周天,将功德灵气从灵台灌入全身经络,逐渐从经脉从回溯到上中下三丹田中,最后三丹田再向中丹田聚集,是谓三元归一。
这些灵气转换为的真元在他内观的世界内不断聚集,形成日月冰霜,山川湖泊各种形态,这些真元的形象都是来自于神识变幻的改造,他可以在丹田内塑造一切,也可以瓦解一切,但这所有的一切在旁人看来都不存在。
真正应该存在的东西正在不断聚合凝缩,它的中心已经形成了一个形如实质的小核,它正在将这些虚无的山川湖泊吸引,并将它们不断地收缩形成那小核的一部分。
这只是金丹形成前丹田内细微的变化,这个过程要持续很长时间,从筑基的中期到后期直至大圆满,不过只要未曾渡劫成功,这一切都是虚拟的假象,随时都会崩塌。
甘宁缓缓地睁开眼睛,低头看见的是凉州的山川,他飞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老巢凉州地界。
他不断地将飞剑下降高度,避免自己飞过界了,凉州这地盘就像一条狭长的道路,道路的两头都是敌国境内,所以一不小心就能跑到羌塘。
他仔细地辨析着凤仙郡的地形,然后找到了云集县地界,沿着县城通往边境的那一条官道,漳水的位置更西一些,太岁山已经在他的眼皮下面了。
他乘坐飞剑来到了山下落地,至于为什么不落在玉皇顶上,因为这是心里的规矩,在邙山上空不得御剑飞行,那么他得太岁山上也不得御剑飞行,邙山和他的太岁山拥有一样的地位。
出门在外,身份和地位都是自己给的,只要他自己认同太岁山的特殊,别人就不得不认同。
昏暗的山下林中中发出了一声虎啸:“哇呜,这是谁回来了!哇!”
老虎精寅初一个劲儿地撒开了脚步狂欢,在山下来回窜跳:“主人你终于回来了,寅初我也真是望眼欲穿啊。”
甘宁跳下飞剑,伸手去抚摸了它的大脑袋,寅初则躬身趴在地上,乖顺地说道:“躬请主人上山,请主人上虎。”
它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连忙改口说道:“请主人乘坐。”
坐在老虎身上自然要比坐在飞剑上舒服些,毕竟它那毛绒绒的皮毛就是天生的坐垫。
寅初驮着甘宁来到玉皇顶,飞将本来就蹲在玉皇宫歇山顶上,其泛着青光的躯体在那里就像是瓦当上面的兽脊。
这兽脊振翅而飞,在空中连续盘旋了几圈,从空中落下来后在甘宁身边连蹦带跳,发出吱吱的兴奋笑声。
甘宁伸手扶着飞将的脊背,感觉它的表皮光滑了许多,体型也变得更加小巧而健美,它的翼膜翅膀也变得更加均匀对称,但是表面上又坚硬且如金属般寒冷,边缘的部分如钢刀般锋利。
他不需要用实战去检验飞将的能力,但从外表和体型上就能够看出来,它的实力又进阶了,已经不是以前个怪物般的蝙蝠形象。
穿着改小了的道袍的鸡娃从洞府里走出来,揉着惺忪的睡眼迷糊地说道:“师兄,你回来了,吃了饭没啊。”
甘宁看了看鸡娃这小子的体型,感觉他并没有饿瘦,个子还稍微长高了一些。不知道是玉矶子在照顾他,还是他自己学会了照顾自己。
“师父在吗?”甘宁问道。
“在啊,昨天好像还在大殿里睡觉来着。”
玉矶子还是这样神出鬼没,这让甘宁想起了前几日在刑天殿里与燕尹的讨论,他的身份确实值得怀疑,但还是等找个合适的时间再开诚布公罢。
他对热情不减的寅初和飞将挥挥手:“好了,欢迎仪式到此为止,你俩也下去休息吧。”
寅初回到了悬崖边躺卧下去,飞将也飞回到了屋顶上继续担当兽脊。
甘宁回到了他熟悉的洞府石室内,草席和褥子似乎没有更换,甚至蜡烛都是半个月前的残烬。
他盘膝打坐试图再次蕴养锈剑的剑灵,但无论多少次将真元和神识渡入剑中,都得不到一点的反应,这也让甘宁彻底放弃了。这把剑有些时候确实很强,但又无法蕴养剑灵,既然舍不得将其放弃,那就先练高晏子认为鸡肋的《御剑九术》吧。
毕竟练了这九术之后,即使没有剑灵,也可以对锈剑进行真气御使催动,虽然达不到剑灵催动龙幽那样就的灵活度。
御剑九术共分九篇,巡剑篇之前他已经练过了,其余几篇一一看下来,感觉通俗易懂,比起符篆一途都浅显些,但就是耗费真元也更多,若非真元雄厚者,操纵的剑飞出去千丈之外就失去控制了。
古代典籍上所说的那些千里飞剑斩黄龙的剑仙,基本上都是蕴养了剑灵的剑器。
第二日清晨,鸡娃早早就来到了甘宁的洞府前,举着手对他说道:“师弟,我能进来吗?”
“当然,进来吧。”
鸡娃脸上挂着笑,小表情中有一种憨厚的狡猾:“这个月我共去县城花掉了你九两银子,师弟你不会怪我吧。”
甘宁自从在邙山上走了一遭,对于凡俗间的金银不再重视,对鸡娃也有了莫名的宽容:“我怎么会怪你呢,花钱本来就是应该的事。”
以小县城的经济水平和白银贵金属的购买力,这鸡娃即使想要挥霍,也恐怕挥霍不出让他惊讶的数字。现在的他只在意压胜钱,其它的金银都是凡间货币,不值一提。
鸡娃又向他报告道:“你不在的这些天来,有个和尚来过山上一趟,见你不在便离开了,说几天后还要来拜访。”
鸡娃说的这个和尚,一定就是武威兴业寺的戒慈了,他来找自己有什么事?
鸡娃又道:“凉州牧又带人来山上了,得知你不在非常遗憾,便留下了许多香火钱。”
秦牧一定又是催自己给他找供奉那件事,他的实力不知怎样,是否已经成长为地方诸侯的完全体,如果是的话,找到家族和政权的供奉确实是眼下的关键。
“嗯,还有一件事,就是你甘家庄的兄弟来找你了,看到你不在便又走了?”
“啊?是么?”甘宁有些惊讶地站了起来,心中非常担忧,莫不是村里出了什么事情,还是家里出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