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星,何竟百无聊赖的在大学课堂上翘着二郎腿发呆。
枉他一个叱咤风云十九年的雇佣兵头头,六岁拿枪,七岁杀人,十岁跟着一群糙alpha混迹在荒星各种地方,视红灯区为自己另一个家的存在,如今居然因为自己姐姐要搞合法化而被摁在学校上学。
岂有此理,他根本没上过学,连生僻点的字儿都不认识!
更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什么课程了,他恨不得冲出校门回荒星接着当土霸王,看谁不顺眼就一枪崩了。
哦对把那个信息素花香味,满口生意经的娘炮奸商也抓回去,让他看看自己的厉害……
正在忆往昔当年泪不干,幻想中暴揍时远深时,何栀一个星讯就打来了。
他蔫了吧唧的接起来,一点都没有把讲课的老师当根儿菜。
一分钟后。
他猛的站起来,声音之大引起了教室里所有人注目,而他毫无所觉——
“卧槽我真能回荒星?!行行行我知道有任务干,找人是吧?他妈的终于不用上学了,我都大半年没开枪杀过人了!”
无视一教室悚然的目光与瑟瑟发抖的老师,何竟一脚踢开教室门,风一般潇洒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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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穿着一身白色的宽松制服,脸色苍白的被按着抽血。
他脖颈、手腕、脚腕皆带上了白色的控制环,这和保护腺体的颈环不同,完完全全是为了控制他,防止他暴起伤人用的。
他来这里的第一天,拿手术刀捅了一个试图扒他裤子研究他身体构造的研究员。
而且这种控制环还有另一个作用,能够屏蔽他的星脑,现在他的星脑别说通讯,打都打不开。
抽血的粗针管扎在他臂弯的血管处,鲜红的血液顺着透明针管进入血袋,林安眼前发黑,身体发冷,似乎下一刻就要晕过去。
带着口罩的白大褂瞥了一眼血袋:“1000cc够了,实验样本很珍贵,只有一个,别抽死了。”
抽血停止了,但滞留针还留在里面,林安整条手臂都是麻的,肌肤白的像死了三天,他手指颤抖的厉害,连握起来这种简单动作都费劲儿。
这是他到这个破地方的第二天了。
是不是第二天其实他不确定,因为这里没有窗户,更不会提供钟表给一个囚犯,林安只能通过自己睡了几觉来判断这是第几天。
但按这个抽血抽法,他什么时候直接晕死过去都不一定,所以靠睡觉来判定天数并不准确。
抽完了血,助手扔给他几管营养液和其他营养剂,就走了出去。
林安不客气的打开瓶子,全灌进了嘴里。
他在这里虽然受管控,但严重虐待倒也没有。居住环境是三十平米的单人间,有卫浴,除了全都安装了摄像头之外倒也还好;饮食是营养液,和一些乱七八糟的补身体的药剂,难喝,但维持生命体征足够了。
他至今没有受到什么人体实验的苦,因为他这份样本只有一份,坏了就没有了,经不起受损。
陶德仲在今天——也许是今天,他不确定——在林安被捆着的时候怜惜的摸着他的脸,口中惋惜着这个私人实验室没有军用I型修复液,如果有的话就无需这么小心翼翼了。
那关心的语气与话语中暗含的意思简直让林安遍体发寒。
如果有I级修复液,意味着他的伤势可以修复,也就代表,能卸下两个胳膊腿儿的以供研究。
按照陶德仲话语之间的意思,估计还能卸不止一次。
在没有人说话、没有时间概念、看不见外部的室内,受到威胁的林安开始焦虑的咬着指节,这种发泄压力的方式非常不好,放纵时间久了,到最后可能会把自己手咬的鲜血淋漓。
但现在显然不会有人来开导劝诫他,林安的牙齿缓慢的磨着自己的皮肉带来丝丝缕缕的疼痛。
会有人发现他失踪了吗?
会有人来救他吗?
时萧会来吗?
如果时萧出了意外怎么办?
如果陶德仲等不及真的拿我做人体实验怎么办?
人的思维在没有事情可做的时候会发散到可怕的地步,林安眼下就是这种状况,他知道想这些没有用,但他控制不住的去想,越想越焦虑,越焦虑越想。
在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安困了,他在床上睡了过去。
被抓走第六天。
林安脸色苍白的想某些影视作品里的吸血鬼。
不是单单因为内心的焦虑,事实上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挺强的,虽然会胡思乱想,会觉得内心煎熬很痛苦,但焦虑没办法让他短时间内彻底崩溃。
主要的原因在于——
“抽血 ,今天抽800cc。”
每天都不会间断的抽血。
而且不是800cc就是1000cc,在林安的印象里这种抽法只有被当成血牛才会使用,一天1000cc,连抽半个月,直接把人抽死,尸体随便一扔。常见于缅甸这种地方。
要不是星际那些补血药剂真的很好用,林安现在估计就是一具尸体了。
饶是如此,他现在也很不好受,贫血让他眼前阵阵发黑,时常眼冒金星,嘴唇毫无血色,站都站不稳。
束缚带绑在他的脚踝、膝盖、腰、胸前、脖子五处,他完全动不了,只能进行一些扭动关节的细微动作。
林安动了动脖子,侧头看着站在他身边的陶德仲,与站在陶德仲身后的杜仁城,勉强提了提唇角,问:“研究进度怎么样?”
“……”陶德仲没有说话,因为一点进展都没有。
不论再怎么查,再怎么作比对,林安的血液检测结果都与常人没有哪怕一点差异。
不仅血液,毛发、皮肤、信息素,都是最普罗大众的一种,毫无半点特异之处。
“今天不抽血了,”陶德仲挥挥手,制止了助手的动作,脸色沉沉的看着林安:“你早就预料到了,这种能够去除辐射的方式必须得你亲口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