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谈菀兮津津有味地吃着包子时,一个突兀的女声响起,“你是医者还是患者?”声音中透露出几分岁月的沧桑之感。
谈菀兮迅速将手中还冒着热气的包子放回原位,接着不慌不忙地戴上面纱,这才慢慢转过身来,朝着门口望去。
只见门口处并肩站立着两名女子,其中一名看上去大约有三四十岁的模样,脸蛋有些尖锐,双眉修长,虽已至中年却依稀可见美人的轮廓,想来年轻时样貌定是不俗的,只是她看人的眼光中总带三分的狠厉劲儿,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
另一人则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长相清丽,一身鹅黄色的衣衫,看起来很是干练,正是昨日才见过的陶江榆。
她这是带着人来看萧汀晔的?
谈菀兮压下心中的疑惑,远远地看着二人问道:“二位是来看病还是寻人?”
中年女子眉毛微挑,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谈菀兮,随后冷笑着开口:“看病还是寻人,主要还是看你是医者还是患者。”
闻言,谈菀兮算是知晓,她们二人今日来是来寻自己的麻烦的。
谈菀兮眼神平静地看着她们,怡然自得地开口:“当然是医者。”
“那正好,你给我瞧瞧。”中年女子冷笑一声,身姿娉婷地走到谈菀兮面前坐下。
谈菀兮面不改色,循规蹈矩地问道:“可是身上有何不适?”
中年女子白了谈菀兮一眼,“你不是大夫吗?若我知晓,还来寻你做什么?”
谈菀兮并未因为她的态度而生气,依旧语气平和地说道:“那我先为你把把脉。”说着便伸出手,欲要放在她手腕处,却被她一下子避开了,她神情冷淡地看着谈菀兮,继续为难道:“我不喜欢不三不四的人碰我。”
“这位夫人,还请把嘴巴放干净点。”微荷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声音带着愤怒。
谈菀兮伸手拦住微荷,示意她不要冲动,而后不卑不亢地看向那名中年女子,缓声说道:“夫人既来此求医,应当相信大夫。若信不过我,又何必来此?”
中年女子轻笑了一下,漫不经心地问:“如果我不给你把脉你便瞧不出病情了,那也不过是个庸医,治与不治也无甚区别。”
“我看夫人你面容红润,中气十足,想来身子是健硕的。”
见谈菀兮如此从容淡定地说出这番言论,中年女子轻哼一声,显然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继续嗤笑道:“我看你就是个庸医!仅凭你这三言两语便说我身子无碍,未免也太过于敷衍了。你究竟会不会治病?还是说,你们医馆只是挂羊头卖狗肉的?”
“你就是没事找事!”微荷快被气死了,任谁都能看出她就是来找麻烦的了。
微雨忙拉住了她,轻轻摇摇头,而后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微荷便退了出去。
谈菀兮依旧神色淡定,语气波澜不惊地道:“夫人确实没有病,反倒是你身边的这位姑娘,气色看起来不好,应该是身子有不适之处。”说着,她的眸子轻飘飘地落到了她身后的陶江榆身上。
“我?”陶江榆诧异地指了指自己。
中年女子回头看了陶江榆一眼,看向谈菀兮的神色越发不悦了,冷冷地开口:“要问诊之人是我,你倒是觉得我没病,陪我来问诊的人倒成有病的了?”
谈菀兮并不理会她的刁难,看向陶江榆,认真询问道:“你近期是否常感疲惫,夜不能寐?而且时常会觉得头痛欲裂?”
“没错,我近来确实常常失眠。依你所言这是何病?”陶江榆微微点头,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急切。
“这并非是病。”谈菀兮缓缓地回答道,语气平静而坚定。
“嗯?”陶江榆不明白,眉头微微皱起。
“你居住的地方可是种植了大片七心草?”谈菀兮突然抛出一句话,让人听着有些莫名其妙。
“你怎么知道?但和我的病情有关吗?”
谈菀兮点了点头,解释道:“七心草有提神醒脑的作用,它的味道浓郁且强烈。如果长期处于七心草的周围环境中,就会处于一种持续兴奋的状态,引发失眠等问题。”
“失眠难道不可以由其他因素引起的吗?你是凭什么断言我的居所有七心草的?”陶江榆面露狐疑之色,目光紧紧地盯着她,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谈菀兮淡定地解释道:“方才说了,七心草味浓且烈,你时常与它接触,身上自然而然也会沾染上这种味道的。”
闻言,陶江榆下意识地在自己身上嗅了嗅,但却并没有闻到任何特别的味道,不禁皱起眉头,质问道:“你这是在诓骗我吧?明明什么味道都没有啊。”
“你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自然是难以察觉出来的。而且一般人即使是闻出了这种味道,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之处。”
陶江榆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又开口问道:“那……那我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现在发现还算及时,你只需回去将那些七心草铲除干净。再按照药方,每晚睡前服用,坚持一段时间,自然能够恢复。”
陶江榆还未说什么,她身边的女人就已经开口了,她冷着脸哼道:“你说得倒是轻巧,榆儿可是花费了很多心血才种出这些七心草的,你说铲除就铲除?”
陶江榆也有些犹豫不决,焦急地看着谈菀兮道:“是啊,真的要全部铲除吗?”
这些七心草她精心照料了好长时间才长得这般好的,就这么铲了她实在舍不得,而且这七心草还有用呢。
“那你便换个屋子,你身边这位夫人,身上虽也携带着七心草的味道,但明显不多,想来是你的房间离得最近吧。”
“嗯,我知道了,谢谢姐姐。”陶江榆原本紧绷的脸放松了下来,先前的敌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睛里闪烁着感激,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谈菀兮微微点头,提着笔写着药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