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药童便搀扶着一个病人走了进来,那人面色虽是红润,但唇瓣发紫,走路还有些虚浮。
谈菀兮仅看了一眼,便心中有数,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直接上前,伸出手搭在病人的脉搏上,细细诊断起来。
“这……”屋内的其他人看着简直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谈菀兮竟然会直接上手摸那个病人,毕竟在他们眼中,那个病人是个男人,而谈菀兮却是个女人,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简直就是不成体统。
“有辱斯文,简直就是有辱斯文!”管大夫气急败坏地用手狠狠甩了一下,更是直接用袖子将自己的眼睛捂了起来。
他的原意是想刁难谈菀兮的,毕竟在他看来,谈菀兮到底还是个姑娘家,找个男的病人,她到底是不好意思上手把脉,他自然就有机会找她的短处了,却未曾想她居然连男女之妨都不懂得,简直有辱门风!若这是他的女儿,怕是要丢出去乱棍打死了!
其他的什么大夫,也都跟着议论纷纷起来,对谈菀兮指指点点的。
听着他们的你一言我一语,萧汀晔率先皱眉,眼神很有压迫感地盯着这屋中的大夫,带着些许的警告意味。
对上萧汀晔的视线后,那些个大夫才安静了下去,但心中到底还是瞧不上谈菀兮现下的所作所为,好似谈菀兮并非是规规矩矩地在把脉,而是在做些苟且之事似的。
但谈菀兮才不管别人怎么说,把完脉后,转头开口说道:“此乃中毒之象。”
管大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谈菀兮真瞧得出来,却还是不服气,问道:“中毒?你是如何猜出来的?”
闻声谈菀兮看过去,唇角噙着讥讽的笑意,“管大夫医治病人都是靠猜吗?”
“你!”管大夫愤怒得拍案而起,因为生气浑身颤抖,手指着谈菀兮好半天没开口。
“管大夫,你起火有些旺啊。”
上位的洪太医轻飘飘的几句话,立马就将管大夫的一肚子火气给浇灭了,他讪讪地朝洪太医笑了笑,又板着脸瞪了谈菀兮一眼,这才又坐了回去。
谈菀兮眼底勾起一丝讽刺,随即正色,看向洪太医道:“这毒应当是在一刻钟之前才下的,下毒之人明显是个练家子,下得毒极其微量,虽不至于致死,但对身体的危害也是极大的。还请洪太医容许我先行施针,控制住病人身体毒素的蔓延。”
“你可是有十分的把握?人命关天,切不可马虎!”洪太医凝着谈菀兮,面色十分严肃。
“是。”
见她一脸笃定,洪太医才点点头,“那你便自行施针吧。”
如若谈菀兮真的学艺不精,他们这一屋子大夫在,总能及时制止的。
谈菀兮立刻捻起药童拿过来的银针,快速且精准地刺入病人穴位。
“好厉害的针法!”一位大夫忍不住赞叹道:“即便是我行医多年,也决做不到如此快地找到这些穴位并且准确地扎下。”
“确实如此,从她扎针的手法来看,的确是个练家子。没个十几年的练习,可成就不来如此手法。”
洪太医微微点头,也表示认可。然而,管大夫却冷哼一声,“矫揉造作!”
谈菀兮漫不经心地收了针,随即淡淡瞥向管大夫,“管大夫即便是想考验我,也不该拿别人的性命来做赌注吧?”
许是为了掩饰心虚,他倒是先怒了,大吼道:“你凭什么说是老夫?你这个小女娃若是没有证据,也莫要诬陷老夫!”
“我不需要证据,人在做天在看。”
管大夫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指着谈菀兮怒斥道:“你!”
谈菀兮也不愿浪费时间与之沟通,直接走至桌前挥笔写下一张药方,随即交给上位的洪太医,道:“这是药子,还请您查看。”
洪太医随意扫了一眼,再招手让那病人上前,仔细为他把过脉之后,才点点头,将方子逐一递过去给那些大夫查看。
“都看过了吧。”待经过所有大夫的查证之后,洪太医才抬眸瞥了管大夫一眼,开口道:“这般难以察觉的毒,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能在极快的时间内准确把握,并能给出正确的解毒方子,你们觉得如何呀?”
屋内一时安静无语,谈菀兮成功通过了考核,众大夫也无话可说。
“既然你们无话可说了,那就暂且让这个姑娘留下吧……”
管大夫依旧还是不服气,“洪太医,您也说了,这姑娘尚且年轻。纵使她尚且有些实力,恐怕也难以服众吧。”
洪太医仔细思虑了一下,点点头,又对谈菀兮道:“管大夫说得也有道理,这些天你便先做一些杂务,不得私自医治任何一个病人。若有违背,立刻逐出去。明白了吗?”
谈菀兮知晓他们这些男人自诩清高,素来瞧不上女子,如此结果已经算是最好的了,便也只能点点头。
“好了,事情既然解决了,便都出去吧。”洪太医说着,目光转向管大夫,道:“管大夫留下来,本官有话同你说。”
听到洪太医的话,管大夫顿住脚步,回头,有些忐忑地打量着洪太医的脸色。
谈菀兮可不管他,直接跟着萧汀晔出了门,等到走远了些,便微微朝他行了一礼,以作道谢,“有劳萧公子为我见证。”
“谈姑娘本就有这个能力,是他们目光短浅罢了。”萧汀晔看着她,眼中流露出几分担忧,“只是里边的那些儿纨固不会那么轻易认可你的,谈姑娘任重道远。”
谈菀兮只是笑了笑,未语。
萧汀晔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其实姑娘可以不必同他们一起,我可以为你另寻一间……”
谈菀兮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不觉得自己的医术算得上极好,况且我年纪尚小,对医术的研究并不算透彻,也许和其他的大夫们一起讨论一番,就能找到解决的方案了呢。”
萧汀晔一直注视着谈菀兮的表情,见她表情认真,便也只好作罢,轻声道:“若有什么事,你只管来寻我。”
谈菀兮对他还是有抵触的,便只把他的话一向当作耳旁风,簌簌的就吹过去了,敷衍地应声道:“好。”
“走吧,我带你去你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