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曦听完柏小黑的话,赶忙把玉佩接过,然后递上一件干净的衣裳。
她看见那位姐姐像是一尊人偶一样,失去任何反应。
没忍住,开了口:“会过去的。”
落入低谷是一时的,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
柏曦不知道她们经历了什么,只是想到历史书上那些对女子的经历和迫害,再联想到眼前的少女,就觉得她的求生欲已经不强了。
她像是被迫绽放的花朵,苦难透支了她的生命力,花开到荼蘼,即将凋零。
柏曦拿起一把水果刀,放在少女的手中,然后缓缓地、慢慢地握紧她的手。
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活着才有希望。”
然而姬瑶只是任由柏曦的动作,没有反应。
一旁的姬月抿着唇,抱了抱姬瑶,然后松开手,对柏曦开口:“我要买东西。”
柏曦看见姬月眼底的坚定,仿佛看见了一株一直被保护得很好的名贵花朵,在骤变的环境里,挣扎着长出了铠甲。
她挡在姬瑶面前的样子,就像是一株野草。
坚韧,顽强,不屈不挠。
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抓到一丝生机就绝不会放弃。
哪怕头破血流,哪怕要付出一切,她都要活下去!
柏曦看懂了她眼底深藏的思绪,心里倒是觉得惊奇。
家人既是软肋,又是盔甲。
被爱者长出坚不可摧的甲胄,保护最柔软的心脏。
因为姐姐的存在,姬月在极速成长。
柏曦喜欢和这样具有蓬勃生命力的人打交道。
更喜欢她的头脑清晰。
因为,这样的人会明白事物与事物之间的价值关系,不会说出一些很离谱的交易金额。
比如说姬月拿出的两次玉佩。
单纯的玉佩没有任何附加价值,它们就是一块品质不错的玉。
但加上了“姬家”、“定情信物”这样的名头,它们的价值就会上升一点。
但又因为这些玉佩在这里属于“折扣抵押”,所以远不如它们提现的价值高。
不过,即便是折后价格,对于姬月而言,也是够用的。
她仔细观察了商肆的物价,很多都是以铜来作单位的。
一两银子是一千铜钱。
她有三千余额,可以买很多,很多的物资。
单纯去思考玉佩的价值是最没有用的事情。
风花雪月不如先填饱肚子。
他们一家得罪帝王,被流放到边疆,那里战事吃紧,物资是最重要的东西!
她只要和那些将领打好关系,把生意做得更大,做到更远的地方,姬家就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而且……
正因为他们现在远离了天子脚下,监视他们的视线其实也比以前少多了。
他们也有更多可能。
这也是姬月下定决心的关键。
想通这些,姬月下定决心,扫光了柏曦货架上所有的蔬菜,以及最重要的——盐。
买完这些,姬月的账户还剩下两千八百两。
柏曦是不可能给姬月银两的。
一是拿不出来,二是想要推广VIp卡。
而且,姬月和姬瑶这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保护好那些银两的样子。
眼睛滴溜溜的转,这时候的柏曦,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成精的狐狸。
貌美到蛊惑人心。
她唇角微勾,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柏小黑放进去的VIp卡,放在姬月脏兮兮的手心里。
“这是我们店的VIp卡,一卡一人制,你还有两千八百白银没有消费,下次来这里,只需要刷卡就行了。”
听闻柏曦这么一说,姬月赶忙把这奇奇怪怪的“为爱劈”珍贵纸张藏好。
别管为什么仙姑要给这东西取名这么怪,但和金钱相关的,那一定是珍贵至极的宝物。
柏曦把一切打包好,看着姬月搀扶着姬瑶远去的背影挥了挥手,声音雀跃:“欢迎下次再来哟。”
等姬月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内,柏曦赶忙关上门,再次推开门的时候,外面又是青山绿水,回到了现世世界。
天,彻底亮了。
柏曦整理了一下超市,门口就路过了一位刚采蘑菇下山的老伯。
他伸手推开门帘,头上戴着自家编织的草帽,探头探脑地看着超市里面,看起来很是好奇。
“哟,这不是柏老头的超市吗?女娃娃你把它盘下来啦?”
还在柏曦脚边的柏小黑听见声音立马转过头。
老伯瞅见柏小黑,眼睛微睁,声音不自觉的夹了起来:“哟,这不是我们小黑吗?和新来的老板熟悉啦?”
柏曦饶有兴趣的倚靠在收银台,看着那只傲娇的猫咪在老伯面前喵喵叫。
随便回了老伯的问题:“不是盘下来啦,是继承下来了。”
说着拍了拍这些年代久远的木头:“也是昨天才回来的,还没来得及和乡亲们打招呼。”
说着拉着老伯就进来,从冰箱里拿出一根昨晚上冻上的薄荷冰棍递给老伯:“伯伯外面天这么热,吃根冰棍解解暑吧。”
老伯一开始还准备拒绝,但柏曦实在热情,他也就接了下来。
只是有些疑惑地问道:“柏老头都有孙女了?”
柏曦见他知道些不少事情,端了两根小板凳,招呼老伯坐下,问:“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我还有个爷爷的。”
说到这里,柏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起来很是腼腆:“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还不知道自己有家人呢。”
柏小黑虽然意识到柏曦现在这个样子只是装出来的,但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异样的感觉。
短短一天的时间,柏小黑就看穿了柏曦的本质。
和柏家人一样,是无利不起早的人。
就连请老伯吃的冰棍都是最不值钱的,自己做的薄荷冰棍。
而现在柏曦提起自己过往,也不过是想要这位老伯放下防备,心软而已。
只是……
小黑猫甩了甩尾巴,金色的眼睛里带了些茫然。
以前柏家人这样的时候,他也会感觉到难受吗?
柏曦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小黑猫的脑袋,听见意料之中老伯的惊呼声。
再后来,就听见老伯叹了口气,开口就是一句。
“这件事,说来话长。”
“柏老头和他的女儿很早之前就分居了,你不知道也正常。”
“我们这地方太偏僻了,年轻人长到能跑能跳的时候,就出去了,只留下我们这群老了的人在这里。”
“守着这看不到头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