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差不多了,天色也有些暗了,宫玉暖带着食盒踏上回家的路。
宫玉暖在马车上看着食盒,也不知道褚良生今天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开心一些?自己把银月留了下来,他想说话也有人陪他的吧?
宫玉暖回了浮玉阁还是灯火通明的,人人都等着宫玉暖回家,宫玉暖左看看右看看,都没看到褚良生的身影。
“褚良生呢?他睡了吗?”还不等人回答,又自言自语地回答了,“也是,这么晚了,他也该睡了,不过我还带了这么多吃的回来呢。”
说着略微遗憾地看向食盒,然后眼睛又亮了亮,“那我当夜宵吧?”
宫玉暖刚踏出半步,就听到一道凉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公主可是在宴会上还没吃饱?”
宫玉暖有些惊讶地抬头,“褚良生?你还没睡啊?我以为你都睡了呢。”
褚良生走过来接过宫玉暖手中的食盒,“公主没回来,臣也放心不下,难以入眠。”
宫玉暖眯着眼睛笑着,这褚良生,话术一套一套的,“走吧,去你房里,这是我给你带回来的吃食,可好吃了。”
说着让宫人退下,拉着褚良生的衣袖进了房间。
褚良生点了火,微光照在他脸上显得十分温柔,宫玉暖就撑着下巴看着他,“褚良生,你今日吃了什么?”
“一些清粥小菜。”褚良生顺着宫玉暖的目光坐了下来。
宫玉暖了然地点了点头,“是哦,你只能吃些清淡的。”
褚良生面色如常,给宫玉暖倒了杯水,“公主忙碌,不记得臣也是正常。”
宫玉暖看着这如葱一般修长白净的指节咽了咽口水,连那些疤痕也像是雪花落在雪地,因为抹了玉肌膏疤痕已经变淡了些。
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味,“啊?你吃醋啦?”
褚良生被她直白的话语弄得一顿,一双眼睛紧紧地凝视着她,“公主说话向来这么轻易直白的吗?”
宫玉暖装作思考的样子,“没有诶,但是我一直都很直率呀,我今日进宫没带你你是不是很不高兴?”
褚良生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只是这次倒水时,握着茶壶的手紧紧,“臣不敢。”
宫玉暖端起他给自己倒的水喝了一口,“怎么是白水呀?你不爱喝茶吗?我想喝茶诶。”
“晚上喝茶会睡不着。”褚良生又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对公主应该没什么影响。”
宫玉暖哼了一声,这就是不开心了嘛,毒舌褚!
“你就是不高兴了嘛,不过今日我也不太高兴,因为一直怕你不开心。”宫玉暖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着褚良生,情绪有些低落。
褚良生心又忍不住塌了塌,每天听她说这些不着调的情话,还是忍不住心动。
“臣哪儿敢有什么不高兴的?公主肯来看臣一眼,臣就应该感恩戴德了。”褚良生睫毛盖住眼睛,又帮宫玉暖将水续满。
阴!阳!怪!气!褚良生怎么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就不能问问她原因吗?嘴硬得撬都撬不开!
宫玉暖不满地瞪了褚良生一眼,褚良生挑了挑眉,“公主觉得臣说的不对吗?”
“对对对,褚良生能有什么不对的呀?褚良生不高兴也不说,大气呀,能自己消化的对不对?褚良生最厉害啦!”宫玉暖阴阳怪气地说着,时不时还给他竖大拇指,神情十分生动。
褚良生看着她忍不住笑了出来,眼里带了些星星。
宫玉暖看着褚良生的笑,就如同雪山刚刚融化时的雪水,沁透心脾。宫玉暖看得有些呆了,就直直地盯着褚良生。
褚良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收敛了唇角的笑,“公主在看什么?”
宫玉暖心中觉得他明知故问,但他刚刚那抹笑又太过惊艳,所以她决定原谅他刚刚的所有行为。
“你太好看了,褚良生小公子,多笑笑吧,你笑起来,我都受不了诶。”宫玉暖直愣愣地盯着褚良生,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
“公主阅人无数,竟还会为皮囊所迷,不过,我也要感谢这副皮囊,否则公主怎么会看上臣。”褚良生似乎觉得有些好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宫玉暖撇了撇嘴,“公主是俗人,怎么会不爱皮囊,你不爱吗?”
褚良生勾起一抹笑,不是真心,甚至有些嘲讽,“皮囊不过假象,好看的皮囊下说不定是腐烂的内心。”
宫玉暖直直盯着他,褚良生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又加了两句话。“当然若是像公主这样美丽善良的人,臣自然心生爱慕。”
褚良生其实极其讨厌美丽的皮囊,连自己的皮囊也厌恶至极。
宫玉暖叹了口气,“褚良生,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
“臣不敢。”褚良生低了低头,没让宫玉暖看清神情。
不是没有,而是不敢。
“也是,毕竟我貌美又刁蛮,小褚讨厌我也是正常的。”宫玉暖倒是很自洽地点了点头,似乎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褚良生讨厌她的事实,却没有看到褚良生放在桌子下听到她说这话时慢慢收紧的手。
“不过我刚刚还没说完呢,公主虽爱皮囊,但皮囊常有,灵魂难得。”
“不过,我们小褚这么好看的皮囊,非常难得。”宫玉暖撑着下巴,调笑着看着褚良生。
尽管褚良生知道这不过就是宫玉暖唬人的鬼话,心还是又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宫玉暖见他高兴了一些,自己也抿嘴笑了笑。
褚良生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内心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抬起头看着宫玉暖,表面似乎并不在意。
“公主不是说回来和臣讲讲吗?”
褚良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会当真说出来,还真的因为她不带他而不高兴。
宫玉暖眼睛一亮,似乎没想到他会问出来,“褚良生!你终于肯开口啦!我还以为你要憋死自己呢!我现在就给你解释哦。”
“今日我叫绿竹准备了我们俩的衣服,你当时正好不在,绿竹也才收到母上的旨意,说你腿脚不好,不方便带你,又催促我进宫,所以没时间给你解释。”
褚良生沉思了一会儿,宫玉暖说的真是委婉,哪儿是他腿脚不便不带他,明明就是不想让他进宫罢了。
不过自己竟然出奇地高兴了起来。
“褚良生,你今日有没有想我?没有我的陪伴你是不是很难受呀?”
褚良生看着宫玉暖无辜的样子心头有些发痒,“公主很爱逗弄臣。”
宫玉暖眨巴眨巴眼睛,“哪儿有?我一直都说真心话呀。”
宫玉暖想了想,又补充了几句,“不过今日宴会确实没人携带家属的,不过我要知道你想去,这么离不开我,我肯定带你去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说完嘻嘻笑了两声,看着褚良生的反应。
家属?她说自己是她的家属?
褚良生眉眼又柔和了不少,耳尖也略微有些粉红,周身气场柔和了不少,“公主行事,何须向臣报告。”
“可是你是我准备结亲的夫君诶。”宫玉暖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