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玉暖看着褚良生的样子,知道自己再不给出一个理由,他一定又会重新疏离自己,不对,他不会疏离,只是永远不会相信她。
“你说我可以毫不在意你,可你知不知道,刚刚我脑子里面的都是你,我在想,如果躺在里面的是我,你是否会像褚临一样难过?”
“而我很自信地以为,你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褚良生一愣,要是躺在里面的真是宫玉暖他会怎么办?他可能会发疯,会杀人,一想到这儿他心里就塌了一块,他绝对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我养的人绝不会比猎虎营差,我不会让你有一点儿损失!一点儿也不能有!”只要提到宫玉暖,褚良生就会失控,即使只是假设。
褚良生将宫玉暖紧紧抱在怀里,他接受不了这种情况,想也想不得。
宫玉暖拍了拍他的后背,“褚良生,我错了,我发现我能很自信地说你有过之而无不及是因为你给了我很多爱。”
“而我却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现在想想,我做的真不够好。”
褚良生亲亲宫玉暖的耳尖,心里淌过一道暖流,“你很好,很好很好,只是我很贪心,这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但是我改不了。”
“不改了,我努力努力,让你安安心。”宫玉暖有些心酸,而让她心酸的因素又太多太多。
宫玉暖一生都爱自由,讨厌被束缚,讨厌被掌控,所以她一直要求褚良生与她灵魂平等,一切平等。
说实话,她不喜欢褚良生在某些时刻的做法,比如刚刚她与褚临讲话时他默默的小举动,似乎让她觉得自己一定要被绑在他身边。
若是以前,她绝对奋起反抗,不论褚良生如何威胁,自己绝不让步。
可就在刚刚,自己的心态居然不一样了,这种不一样是在看到褚良生的不安后有些松动,又是在积年累月的相处中瓦解,或者消逝于最后相处的时光。
她让步了,为了褚良生,其实也为了自己。她也是自私的,她也迫切地想要珍惜最后的时光,迫切地想让褚良生知道,她是喜欢他的。
或许构不成积年,但是,她也想让褚良生开心。
红衣的到来打断了宫玉暖的思绪,褚良生一直盯着宫玉暖的目光逐渐转移到红衣手中的药上。
刚刚宫玉暖的所有神情变化他都看到了,里面不难看出有同情可怜的成分。
可是宫玉暖的可怜,他要,宫玉暖对他反应的一切情绪,他都照单全收。
褚良生有天生的敏感度,对任何事都是,看着红衣,又用下巴示意了下他手中的药,“这是什么?”
红衣神情不变,“二公主的药。”
褚良生眼角一抽,他果然对宫玉暖之外的人没有耐心,他难道不知道这是药吗?
“什么药?”
“张太医开的。”红衣确实实话实说,每句话都是如此,可每句话都没在点上。
褚良生懂了,转头看着宫玉暖,他知道没有宫玉暖的允许,他和红衣只会无休止地进行这种废话。
“能告诉我吗?”
“就是一些名贵的药材,浮玉阁的比较好,就叫红衣回去熬了。”
褚良生隔了许久才轻轻嗯了一声,他不信这个说辞,可是宫玉暖也没打算告诉他。
宫玉暖让红衣先端进去,自己拉着褚良生的手在后面跟着。
“绫华花吗?”褚良生蓦地开口。
宫玉暖停住脚步,歪头看他,他似乎不知道第三片花瓣已经给了宫苑的事儿?
“你不知道第三片花瓣我给了母上吗?我好像忘记说了。”宫玉暖那段时间真是忙的昏天暗地,这件这么重要的事居然忘了告诉他。
褚良生皱了皱眉,却并没有任何抱怨,“你那段时间那么忙,忘记了也很正常,不过确实,正常绫华花都是开三瓣。”
宫玉暖觉得褚良生身后度了一层光,褚良生真是善解人意。
“这不是绫华花吗?”褚良生抬眸看着宫玉暖,执着地问这个问题。
宫玉暖不懂他为什么还问,他自己不也说了绫华花开三瓣吗?
“这不是红色的,没有血腥味儿的,你刚刚看见了,你鼻子那么灵,应该也闻得出来。”宫玉暖其实还是埋着心眼,她不想骗褚良生,却偏偏要误导褚良生。
褚良生点了点头,情绪没有什么波动,“知道了。”
红衣只是把药端了进去,没有宫玉暖的指令,他绝对不会擅作主张把药给宫橙澜喝下。
宫玉暖走了进来,先是惊奇了一下,然后朝红衣点了点头,“麻烦你了,红衣。”
“这是臣该做的。”
宫玉暖本想亲自喂宫橙澜喝下,可旁边那个三魂七魄恐怕都快不在的人似乎更需要这个机会。
宫玉暖走向褚临,将药递给了他,“这个药可是神药,你快喂姐姐喝下,她一定醒来。”
褚临似乎听到什么天大的事,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二话没说,接过药碗,走到床边扶起宫橙澜,再喂她喝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宫玉暖都眉头直跳。
“她怎么还没醒?”褚临此时像个毛手毛脚的孩子,固执地看向宫玉暖。
“她才刚喝下,药都还没下去呢。”宫玉暖真的对褚临这种着急有些无语,他怎么不知不觉间已经爱到这么深了?
褚临勉强坐住,焦急地等待时间过去,宫橙澜没醒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折磨。
终于,一声咳嗽让坐立不安的人立刻崩溃,褚临的所有的理智都土崩瓦解。
“水…”
褚临赶快递了一杯水到她嘴边,动作轻柔得不能再轻柔。
眼见宫橙澜一点儿一点儿咽下去,直到示意不再喝时,褚临才像个有情感的人,泪水控制不住地决堤,不断涌泻而出,抱紧了宫橙澜。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怎么才醒!”褚临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眼里只有宫橙澜一人。
宫玉暖屏退了其他宫人,想了想,拉了拉褚良生的衣角,准备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