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拙在月光下入定,安逸静谧。
陈朵就双手抱膝,静静地坐在一旁,如此,日月更替,很快便迎来了黎明。
温柔如水的月华被炽烈如火的日光,所替代,阴阳在此交汇。
而陈拙还没醒来。
陈朵起身,她准备去摘一些果子。
她沿着原路返回,从地底洞窟打开机关,来到二十四节谷的地上溶洞。
她从石阶中走出,骤然一惊。
只见太极图的广场边缘,趴着数道扭曲的身影,他们七窍流血,面目狰狞。
已然气绝多时。
细细看去,这些人正是和那些外国异人一起前来的那些佣兵,最显眼的是一个白胡子矮个子的教授。
他们为了追逐仙缘,又再度回到人去楼空的二十四节谷里。
只可惜,因为无根生更改了谷中山壁两侧的纹路,这些人的先天一炁被调动运转。
却没有办法停下。
就这么硬生生爆缸而亡。
陈朵指尖荡出一缕黑气,化为数道细流,融入地上的尸体。
尸体犹如风化的枯木一样。
开始迅速腐烂,被分解。
陈朵没有看结果,而是头也不回的向洞外走去,她知道,等她再回来的时候。
这些人的痕迹将丝毫不存。
陈朵回到丛林。
异人的身体皆被炁所强化,故而几天不吃也没什么关系,只要适当补充水分和糖分即可。
所以陈朵只是摘了一些新鲜的野果。
在清水中洗干净了用手帕兜起来,然后便回转二十四节谷。
等她回到陈拙入定的地底洞窟。
果不其然。
陈拙还未醒来,陈朵挑了个苹果,一边吃一边坐靠在墙边,继续等待着。
如此,时间如水,逝者如斯。
三天三夜,时间很快过去。
陈拙缓缓从入定中睁开眼,伸了个懒腰,好似睡了长长的一觉,精神饱满。
眼眸中一缕神光闪过。
旋即内敛。
“陈拙,你醒了。”
只见陈朵安静的屈腿坐在一旁,递过来一个红彤彤的果子。
咕噜。
陈拙还真感到有些口渴。
他接过果子,一口咬下去。
甘甜可口。
他从裤兜掏出手机一看。
只有一条消息,是龚庆发来的:
“掌门,吕家的情报已经差不多搞好了,您什么时候过来,我们差不多要动手了。”
消息是昨天早上发来的。
陈拙啧了一声。
还好,没有太耽搁功夫。
他站起身来:
“走吧,陈朵,我们该回去了。”
“先回一趟西南。”
陈朵嗯了一声,起身随着陈拙离开。
两人绕着旋转石阶而上。
陈朵问道:
“你的病,好了吗?”
陈拙笑了笑:
“没那么容易的,我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美梦,在梦里,我好像回到了故乡。”
“又好像看到了未来。”
陈朵似懂非懂。
她没有故乡,她的过去只有药仙会。
她偶尔也会怀念在药仙会的日子,在那里,没有无定的未来,没有未知的恐惧。
当然,也也没有自由。
只有她和熟悉的伙伴,每日在打坐,忍受着蛊毒的煎熬。
这种痛苦而规律的生活,却是她过去十余年,唯一适应的生活方式。
陈拙感受到了陈朵的负面情绪滋生。
轻轻一拍她的脑壳:
“不要胡思乱想,过去无可缅怀,我们要做的是,往前看。”
陈朵低低地嗯了一声。
两人出了山谷。
便从沿着最近山麓下山去。
来到最近的集镇。
陈拙凝神感应了一番,形形色色的路人,各种负面情绪再度纷至沓来,涌入他的心湖。
忽然。
陈拙的心湖仿佛出现一道透明屏障,将纷乱犹如黑气的负面情绪抵挡在外面。
这边是他入定的成果。
能够将自己精神从各种负面情绪中抽离出来,独处于一个客观的第三方视角。
如果说,以前是陈拙站在大街上,周围有成千上万人围着陈拙肆无忌惮的嘲弄。
现在陈拙便是建造出一座独立私人住宅,将各种负面情绪通通关在外面。
虽然还是能听到骂声。
但是他的实际感受却好上了不少,也能够承受更多的负面情绪而不崩溃。
甚至,他能够有余力有意识的,主动吸取转让负面情绪的能量,而不再是被动的吸收。
除了对自己的异能天赋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陈拙凭借着他超强的感知和敏锐度。
在入定中,仿佛看到了天穹出现一道亮光,似神途,又似天门。
彼时彼刻,便如经文所撰。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矣。
陈拙醒来之后,便开始细细琢磨。
那道门,极有可能便是万千炼炁修道之人追求的……通天之途。
陈拙借助气局,借助二十四节谷的绝妙造化,得以一窥大道的痕迹。
那么,当初悟出八奇技的三十六贼呢?
是否也像陈拙这般,窥见了大道之门?
只不过,他们或许比陈拙更加深入,触摸到了大道的某一部分,故而……
才有了八奇技的诞生。
正所谓。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二十四节通天谷。
便是通天之地。
天时,不知道当初得悟八奇技之时,借助了怎样的奇异天象。
人和嘛。
陈拙揣摩,或许便是修行炼炁之功。
洞中有紫阳山人的遗刻。
对于三十六贼来说,便是绝佳的通天法门。
当然,即便没有紫阳山人的功法。
像龙虎山、上清派的传承,同样是通天之基础。
陈拙如是揣测。
或许之后,他还会再回来。
……
陈拙开车载着陈朵在公路上疾驰,湍急的风呼啸而过,吹动两人凌乱的鬓发。
“我们先回西南。”
“然后我独自去趟山东。”
“你可以自由活动,但……小心不要被公司盯上。”
“嗯,知道了。”
陈拙驱车开了一天一夜。
回到了他们曾经在西南落脚的别墅。
“掌门,你回来了。”
仇让从地下室出来,摘下带着的单片眼镜,朝着走进门口的两人问候。
看起来刚刚是在忙着炼器。
“汪汪汪!”
一只大黄狗从楼上撒丫子似的跑下来,一下子扑进了陈朵的怀里。
“陈俊彦,好久不见。”
陈朵半蹲下来。
笑眯眯地抚摸着它的脑袋和身子。
陈拙笑道:
“呦,别墅打理得不错嘛。”
“身体恢复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