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淮安除了开始的惊讶,此外没有一丝害怕。
也没有半分挣扎,任由少女手指收紧。
他感受着肺腔被挤压,氧气从口中出去。
喉咙里泛起腥甜,
但男人眼中亢奋却在不断被点燃。
“如果能被夫人亲手杀死,这是多么幸运的事?”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打转,不断被强调重复。
霍淮安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激动,
被心爱的人亲手杀死,永远沾染上她的印记。
他的血液会沾染到少女纤细的手指,心跳会被控制着失去跳动,内脏会枯竭衰败,肌肤将流失水分。
而这一切都是秦词带给他的。
多么美的一件事!
霍淮安想,那一刻他会获得来自灵魂的赞歌。
这是光想就能让他藏不住情绪的事。
男人脸很快开始发白,嘴唇转而泛紫。
视线逐渐模糊,整个世界飞速的褪去原有色彩。少女姣美容颜朦胧起来,赋予了这片空间独特的韵味。
生命的消逝真的很轻易。
少女笑了,那拨开重重迷雾下的真心出现一瞬间。
真是脆弱啊。
秦词倏忽松开手,抬着男人下巴就吻了上去。
她强势禁锢住霍淮安动作,让他只能被迫接受她的吻。
无法动弹,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或许这在此时并不适用,因为霍淮安甘之如饴。
缺氧的窒息感还未撤去,空白一片的脑子晕晕乎乎。只有心脏和流动的血液在预先叫嚣着愉悦。
窒息反而使快感升腾的更彻底。
被铐住的手出自身体应激反应挣扎,腕骨线条凌厉。但在霍淮安意识到发生什么后就安静的不再动弹。
掌控权本来就在秦词手中,从一开始就是如此。
他也无比情愿。
霍淮安睁着眼将少女放大的脸庞细细描摹,绘制成刻进骨骼上的美人画卷。
剔透的琉璃眸耀眼,但总是让他觉得蒙着层雾。
使人看不透里头到底有什么。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能被秦词主动吻上,这是霍淮安在梦中都不敢想象的事情,现在居然...
如今乍一实现,倒让他无措起来。
秦词的吻同她的内里一样,强势不容人质疑。
侵吞掉你的每一丝生存空间,彻底掌控你的灵魂。
少女松开钳住男人的手,“哥哥真是听话,这么喜欢我主动亲你吗?哥哥现在的身体都在震颤呢。”
霍淮安觉得被掐过的脖子疼,被放开后控制不住大口喘息。
出自身体的本能反应,
咳咳咳!
他剧烈咳嗽起来,抬手捂住满是掐痕的脖子。
但比这更动人心魄的是,他甚至在回忆被少女完全掌控呼吸的感觉。
宛若冰块迸溅在地上,掀起的凉意直透骨头。
秦词搂住男人脖颈,亲昵暧昧的贴在霍淮安耳边说。
“哥哥体会到濒死的感觉了吗?喜欢这种在生与死的边界极限踩钢丝吗?”
霍淮安再咳了两声,“喜欢,但只喜欢被夫人掌控生死。”他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喉咙里如有针扎过。
“怕死吗?”秦词看了眼手环上的时间。
霍淮安眼前阵阵恍惚,干脆枕在少女大腿上。
他说话断断续续,但里头的信心却很是坚定。
“死亡...大部人说不怕都难免很假...人畏惧死亡是很正常的...这是完全的失去和告别...我很难说自己完全不怕死...因为我也是普通人...但我对比过后就明白了...”
“我不怕死...咳咳咳...更怕的是不被夫人选择。”
秦词轻柔的拍了拍男人侧脸,“哥哥怎么这么会讲情话啊。”
她掐住霍淮安脸颊一侧软肉,“放心,这世上只要我不让你死,没有任何人能夺走哥哥的性命。”
“神明鬼佛也不行呢...”
后半句呢喃在唇中,飘飘渺渺的进入男人耳中。
他恍惚间抬眸看着少女,好像意识到这才是她。
高傲狂妄,一切都不放在眼中。
她似融于这尘世,但又游离于凡尘情爱。
秦词起身下床,轻移开霍淮安枕在她腿的头。
“咳...别走...”
男人抬起泛红的眼,咬着舌尖用疼痛来清醒意识。
目光死死盯住少女,强烈的情绪在不停撕扯着他。
“哥哥别这么紧张,我还没说过要走。”秦词摸了摸男人的头,蹲下身笑起来。“怎么跟只流浪狗似的,这么没有安全感。”
她从霍淮安西裤口袋拿出钥匙,抛了两下。
晃荡了下钥匙,秦词绕到霍淮安背后解了他的手铐。
“哥哥去收拾收拾自己,现在看着真的很好欺负。”
她亲了亲男人眼角,眸中笑意纯净无瑕。
眼前男人眼尾殷红,因生理性刺激泛起的泪珠挂在纤长睫毛上。衬衫被扯得皱皱巴巴,大腿上被衬衫夹摩擦出红痕。
任谁也想不到,这会是金融报刊封面冷着张脸的风云人物。
手铐被解开,霍淮安把手抽出来。
被铐了大半个钟,他手臂连带着肩颈都在发酸。
深呼吸一次,霍淮安从地上爬起来。
起伏不断的胸膛将衬衫撑起,饱满紧实的肌肉轮廓线清晰可见。
他抱住秦词纤腰,“那夫人要不要欺负欺负我?我随夫人处置。”
秦词没有动容,纵容他抱了会就把人推开。
“好啦好啦,快去换身衣服。”
霍淮安从椅背上拿起外套,披上出了房门简短吩咐候着的人。
“准备几套衣服送过来。”
私人飞机上,持着酒杯的男人右手划着手里平板。
他抿了口红酒,平板上的红点范围不断收缩。
“霍景庭,我们通过卫星也就是定位到这片范围了。再大的权限就要递交申请了,你去找你家老爷子要一下。”
前头穿着花衬衫的男人瞄了眼手里的同款平板,双手枕在脑后懒散的冲后面的霍景庭说话。
霍景庭眼神捉摸不定,看着腕上浮起的红痕冷笑两声。
还真会玩。
这个痕迹是手铐吧。
他倒是没想到,他哥什么时候这么会玩了。
霍景庭脑子想起来个不恰当的比喻,他哥霍淮安怎么这么像狐狸精?
还是那种专门蛊惑人的狐媚子,哄人哄得晕头转向的男狐狸精。
霍景庭脸黑了下来,照这么说的话他岂不是大房?
说不定还是人老珠黄,不被疼爱的那种。
现在这是去气势汹汹问罪外面的二房?他揉了揉眉心,心下并不很焦躁,甚至有种奇怪的淡定。
他和霍淮安感官共通,其实很早就有预感。
他们兄弟会爱上同一人,这是注定的宿命。但是从前一是没觉得会有这样的人出现,而是两人都在暗暗较劲。
他们在竭力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
如今看来还是高估了自己,他们兄弟都是神经病。
早就该猜到的,他哥绝对也会爱上秦词。
只是他哥从前傲慢矜贵的形象深深刻在心里,霍景庭一时被唬住。最主要是霍淮安从来没撒过谎。
没想到,有人第一次撒谎也能心跳如往常。
秦词看着男人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腰间松松垮垮围着条浴巾。
水珠滚落,顺着漂亮的人鱼线没入浴巾里头。
“哥哥你动作真慢...”
秦词手里拿着本书,看了眼霍淮安后低头继续浏览。
霍淮安完全把她的房间复刻过来了,连书桌上摆着的书和纸都是一模一样。
霍淮安扯唇笑起来,他移到床边坐下。
冷水冲了大半个钟才压住身体的亢奋,现在头发丝都透着凉气。
他掀开薄被,动作极轻极快地钻了进去。
秦词翻到下一页,感觉腰上慢慢爬上了只手。
懒得理他。
霍淮安从后搂住少女,将头搁在她发顶。
他闭眸感受着怀中温软,风透过纱帘吹入,摇起了风铃。
清脆悦耳的风铃声浸润在整间房,霍淮安睁眼安静的跟着秦词一起看书。
一本侦探小说,页数不过二百页。
时间随着指尖翻动流逝,雪白顺滑纸张一页页滑过。
霍淮安之前从不知道,也从没想过。原来仅仅只是和心爱的人一起看书,什么都不做就能如此满足。
只是这么想,就更想把霍景庭揍一顿了。
真是碍眼。
他垂眼看着少女翘起的几根头发,被光晕染开来。
真可爱...
好像摸摸看...
这么想他也这么做了,指腹轻轻捻起翘起的发丝。
秦词看完最后一页,凶手在她猜测之中。
合上书页,挂在墙上的钟表时针也指向了十二点。
霍淮安低头亲了亲少女耳垂,“午餐时间到了,夫人有什么想吃的吗?”他的唇流连到耳后。
秦词扭头脱离男人的亲吻,“你们怎么都这么喜欢亲人?”说这话时她努了努唇,眼中短暂有过思索。
不止这个世界,前面世界的人也都是这样。
“这个...看到夫人就想亲了。”霍淮安收紧拦在少女腰上的手臂笑着回答,边说边再亲了她一口。
他起身下床,换了身休闲装。
清爽干净的颜色,削弱了身上的成熟稳重。
秦词手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发呆,认真数着墙纸的花纹。
霍淮安踏出房门,迎着正午的日光。
房门外候着的女佣恭敬出声,“先生,厨师饭菜已经准备好了。需要我们现在摆放到这间房吗?”
他看着腕上跟少女相同的手环,“稍后再摆,我去厨房做几道菜。”手环上监测数据精确到小数点,全面分析着秦词。
“等会一起端上来。”霍淮安转身去了厨房,距离不远。
这是新布置的厨房,原本的离这间房偏远。
他干脆换掉重建。
秦词数完花纹,踩着拖鞋下床出门。
这次女佣应该得了新的指令,没有再次拦住她。
“夫人想去哪里?我们带您过去。”
带头的女佣温声询问,态度不失恭敬的表达跟随。
“不用,我就随便看看。”
秦词伸了个懒腰,纵眼一看望不到边际。高墙堵住了视线的延展,相似的格局模糊了人对位置的感知。
是座欧式风格的庄园城堡,哥特式尖拱造型神圣华丽。中心的喷泉配合着精心呵护的鲜花清新典雅。
这里除了女佣厨师就是她和霍淮安了,没有人气。
真的很适合囚禁人啊。
“夫人左边红顶是建筑是购物商场,各大品牌定期为您定制衣服首饰。您右侧方是座综合游乐园,集齐了全球所有知名游乐园......”
女佣上前介绍庄园建筑布局,秦词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霍淮安是打造了座度假岛吗?怎么什么都有。她将吹到眼睛前的发丝捋到耳后,“还真是想要彻底把我关起来啊。”
女佣沉默不语,这不是她能参与讨论的。
她们遵从霍家指令,唯一效忠霍淮安。
“你上过战场吧?左脚落下的力道比右脚轻,是左脚受了伤吧。”秦词坐在女佣为她搬来的藤椅。
撑着头看了眼她。
年轻秀丽的模样,嘴角还有酒窝。乍一看就是都市丽人,但眼神里久经沙场的凌厉消不去。
“是的夫人,我曾经是雇佣兵。”
她垂下眼恭敬回答,心里对眼前少女敏锐的眼力吃惊极了。
还以为是位漂亮的娇小姐,没想到会通晓此事。
不过夫人生的可真美啊。
霍淮安从厨房出来,看到藤椅上抬手遮住阳光的少女。
喷泉变换着节奏,流动着轻盈的音乐。
这一刻他觉得可以变成永恒。想起什么,霍淮安拿起不远处的单反。
对准少女,
构图光线都正好。
他为现在拍了张照,留存在回忆与相册。
男人在秦词身前蹲下,抓住她的手轻轻晃了晃。“夫人怎么出来了?我抱你去吃午餐好吗?”
“哥哥知道自己是在犯法吗?”秦词搂着男人脖颈被他拦腰抱起来。
霍景庭笑的从容,“知道,夫人想送我进监狱吗?”他手臂还颠了颠少女,让她搂的更紧。
“我才不信哥哥能进监狱。”秦词翻了个白眼,“霍家在京市都快只手遮天了,这种小事哪有什么影响。”
“只要夫人想让我进监狱,那我马上就去自首。”
秦词撇撇唇,“算了,监狱也没什么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