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距离寿春八百里。
曾经的豫州精华所在。
汝南郡的巅峰,曾达到五十万户,人口两百万!
这是一个堪比南阳的人口大郡。
可惜在经历过黄巾兵乱,诸侯混战,如今的汝南郡,百姓早已十不存一,要么死于兵乱。
要么死于灾荒。
要么逃往淮南,新野,颍川相邻州郡。
如今还能够留在汝南的,除了一些世家大族的坞堡,就是一些易守难攻的坚城了。
至于城外,早已经被无穷无尽的贼兵占据。
有汝南黄巾。
有本土山匪。
还有数不清的溃兵流民。
当然也少不了一些野心家。
比如江夏李通,就曾进入汝南,招兵买马,自立一方,更与汝南的其他黄巾贼帅分庭抗礼。
但跟其他黄巾贼帅一开始支持袁术不同,李通对袁术并不看好,相反极为欣赏曹操。
于是在曹操迎天子入许昌的第一年,李通果断带着麾下所有人主动投靠,还自带干粮,帮助曹操击败抓捕了大量黄巾百姓,押到许昌屯田。
由此,李通获得曹操极大赏识,特意分别汝南西界郎陵,阳安,让李通自行任命县长,位比太守。
但李通并不满足仅有两县的太守。
他所要的,乃是整个汝南,做那真正的汝南太守!
于是趁着袁术渡江与孙策大战,屯兵郎陵的李通也动了,他先是尝试攻击汝南周边的县城,发现没什么抵抗后。
李通果断出兵,对孙香屯兵的汝南坚城发起了偷袭,却被孙香识破,双方激战半月无法夺城。
聪明的李通立刻改变策略,以攻击为辅,劝降为主,为此李通特意给孙香写了一封书信。
告诉孙香,曹操已经与孙策联姻,孙香身为孙策族兄,完全没有理由继替袁术卖命,特别是袁术目前还在进攻江东,与孙策大战的情况下。
这封书信也成功让孙香产生了动摇。
就在李通以为自己将兵不血刃夺取整个汝南时,孙香的动摇突然又变得坚定了,不但拒绝了李通的劝降,孙香还主动出兵,与李通厮杀了一场。
让孙香改变的乃是一个人。
曾经的淮南第三大将桥蕤,也是袁术除了纪灵外最信任的大将,为此离开寿春时,袁术特意命桥蕤镇守淮南。
桥蕤也不负袁术所望,在淮南时安心配合高顺练兵,后来听说汝南不稳,桥蕤又果断带着两万淘汰的袁术兵急忙进入汝南。
终于在孙香即将彻底动摇的时候,桥蕤带着这些人马进入汝南治所汝阳。
“只要汝阳不丢,李通就休想夺取整个汝南!”
看着城外不断聚集的李通兵马,桥蕤满脸不屑,毕竟汝阳乃是袁氏根基,方圆数百里,不是袁氏曾经的门生故吏,就是依附于袁氏的百姓。
在这里,身为袁术部将,桥蕤可以获得了极大的支持。
饶是如此,对于接下来的战斗,桥蕤还是没有多少信心,一来他带来的兵马都是被淘汰下来的老弱之兵。
二来,李通的麾下,不知道何时居然冒出来一群骑兵,这群骑兵来去如风,已经截杀桥蕤不下二十波派出求援的信使。
“也不知道现在淮南的情况如何,主公在江东的战况胜了没有。”城头上,桥蕤的目光闪过一抹忧虑。
身边立刻就有部将沉声道:“将军,要不属下亲自出城,去向主公求援?”
桥蕤扭头看了一眼,认出说话的是乐就,袁氏亲卫出身,后来由于立功,被袁术任命为校尉,归入桥蕤麾下。
乐就作为袁氏亲卫,对袁氏十分忠诚。
只是一想到外面那群凶神恶煞的神秘骑兵,桥蕤又摇摇头,“不行,敌军骑兵太强,而我们皆是步卒,还大部分都是主公淘汰下来的弱兵,守城还可,出城必死,最重要的是,我们已经没有马了……”
之前那二十波求援,桥蕤已经把能用的马全派出去了,可惜很多刚冲出城,就被外面的神秘骑兵截杀。
现在就连桥蕤这样的大将,都只能步战。
乐就闻言眼神更是黯然,“若我们的求援无法送出去,那就只剩下死守汝阳一条路了!”
“死守又如何,主公难得改变,我等身为袁氏部曲,大不了就是为主公守城而死!”桥蕤淡然道。
乐就一想也是,不管主公名声有多臭,但主公对他们这些部曲那是真的好,就当是回报袁氏之恩了。
“不过死守归死守,我们也要防着有人继续叛变,乐就,你下城去告诉张闿,让他盯死孙香,只要此人有一丝异常,我允许他先斩后奏!”桥蕤忽然冷森森道。
到底汝南太守孙香的身份太过敏感,本来杨弘在寿春就想换掉,只是还没来得及,李通就开始进攻汝南。
孙香的麾下,也立刻就有多名部将叛乱,这才造成了汝南局势的迅速失控,若是桥蕤晚来一步,整个汝南可能就被李通拿下了。
桥蕤看向城外,后背再次浮现一身冷汗,“主公,若你再不来,我桥蕤当与城共存亡!”
轰隆!
似听到桥蕤的话,天空忽然响彻一声惊雷。
可当所有人都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头顶的天空,除了两片微不足道的乌云,竟然没有一滴雨水落下。
这样的场景,还不仅发生在汝南。
自从被袁术强行任命为劝农都尉,郑浑尽管极度不爽,却也只能和仓慈一起在三百兵卒的看押下提前进入寿春,不情不愿的按照袁术的命令,开始调查淮南各地的农田水利情况。
还有百姓的耕作情况。
但仅仅是来到第一处农田,身为粮官小吏出身的仓慈急忙拦住一个老伯问道:“老伯,水渠就在旁边,你们怎么都挑着水桶往山上跑?”
“两位官爷你们难道不知道,老朽这里方圆五十里,已经有足足一百多天没有下过一滴雨,除了山上还有些水,周围的水渠都已经干了……”老伯一脸愁容的看向天空。
郑浑和仓慈的身躯却先后一震,然后轻微的颤抖,两人皆是精通农事之人,一听老伯所言。
又亲自冲上土坡,看到浅的只剩下一摊淤泥的水渠,郑浑的脸色忽然惨变。
他想起了古书上曾记载的一段话。
“百日无雨,此乃……大旱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