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shriveled,lifeless,vacant form
It lies on my abandoned breast
And mocks the heart,which yet iswarm
with cold and silent rest.
一个萎缩、僵死、空虚的形体
搁置在我冷落的胸襟
以它冷漠、寂静、无声的安息
嘲弄我依旧热烈的痴心
——珀西·比希·雪莱
……
“快……快把他救出来!”
“少将!驾驶舱的舱门已经完全被挤压变形了!拆卸不下来……”
“那就上工具锯开!总之赶紧把他们两个给我挖出来!”
外界的纷乱嘈杂的声音断断续续涌入随春生的耳朵,因受到剧烈撞击而停摆的大脑短暂地恢复了工作。
眼前是一片血红。随春生艰难地抬起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并未把眼前的血红抹开,而是抹了一手的粘稠血液。
麻木冰冷的四肢逐渐开始向大脑反馈疼痛,随春生感觉到庆幸——还能感觉到痛说明他还活着。
求生欲促使他赶紧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可当他试图坐起来时,除了四肢百骸传来的钻心的疼痛,他还明显感觉到有个人压在自己身上。
用破烂的袖子把糊满眼睛的血擦干净后,随春生勉强看清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高大的男人已经闭上眼睛,停止呼吸,可他的手仍直直地撑在随春生两侧,作出保护者的姿态。而最令随春生惊心的还是男人惨烈的死状——
一根扭曲变形的钢管直直穿透了男人的胸膛,距离随春生的胸口也只差分毫。但凡他刚才再坐起来一点,锋利的钢管就会直接刺入他的心脏。
随春生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眼眶中不自觉地溢出泪水,将浓稠的血污洗去了一些。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却比受伤的四肢传来更剧烈的疼痛,仿佛是呼吸过度一般,无论如何也喘不过气来,缺氧缺得头晕目眩。
金属被切割的尖锐噪音令随春生头晕耳鸣,他来不及抹去男人脸上的血污仔细端详他的脸。尘土和切割飞溅出的火星从被切割开的缝隙中落下去,逼得随春生不得不又闭上了眼。而他一闭上眼睛,便失去了再睁开的力气。
“再锯下去要对伤者造成二次伤害了!快!快拿撬棍!”大半的舱门被切割开,只剩下最内层最薄弱的钢材。
已经停止呼吸的男人随着变形的舱门被撬开而随着舱门一起被挪开,周围的救援人员和医护人员刚想动作,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犹犹豫豫停下了动作。
“春生!”现场最焦急的男人看也没看那死状凄惨的尸体一眼,小心翼翼地把瘦削的omega抱了出来,劫后余生地亲吻他的额头,然后才把他放在了担架上。
待到男人和大部分医护离开后,在现场善后的救援人员才敢把被钢管捅穿的男人解放下来。
“这是银副官吧……太惨了,为三十六军立下那么多战功,还为了保护夫人成了这鬼样子,少将竟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少说贵族的闲话。谁不知道少将和夫人没什么感情,你看他死了都还那么护着夫人,是不是有什么……”
“你他妈够了!银副官是beta!还是平民出身!夫人再想不开也不至于做这种事!”
“你这话说得,夫人不也是平民出身吗?要不是和少将信息素契合度高,这么好的丈夫哪能轮到他……”
“少说闲话。”一道轻飘飘的女声从闲散收拾现场的众人身后传来,轻松喝止了议论声。
方才还在谈论八卦的救援人员纷纷低下头,给来人让出道路。
“张副官……”
“张副官……”
一声声压低声音地行礼彰示着无人敢真正出口顶撞权贵的事实,方才谈论过八卦的人生害怕大声一点就被惦记上,只能缩着脑袋祈祷。
所幸张月怜并不想追究这些人的责任,只是略微提高了嗓音,确保所有人都能听清。
“杨少将不希望有人把今天的事泄露出去,我相信诸位都能把握好分寸,不需要我来再三提醒,对吧?”
没有人敢不点头称是。
张月怜满意地点了点头,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地上满是血污的尸体,却并未流露出过多感情,转身离去。
待到女人高挑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黄沙中,屏住呼吸的众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说张副官的军靴那么高的跟,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啊……就算边上都是沙子,这里再怎么说也是条柏油马路啊!”
无人再敢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