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后来的三人也在前厅落座。
“我记得霜钰小妹最近一段时间都在这里陪着老爷子，对吧？”陆荣广的语气随意，听起来就像是在话家常。
“对……”杨霜钰虽然年纪小，没过多接触过家族事务，但也知道眼前的人是东大陆军区司令，俞枫有可能是叛军，如果直接把话问出来恐怕会拖累杨家。
“那有监督你爷爷好好吃药吗？”
“有……每天我都看着爷爷把药吃下去才去上学的……”一提到这一茬，杨霜钰又开始哭了起来。
“既然有好好吃药，为什么遇到突发状况会救不回来？按照你们杨家能提供的医疗条件，不应该呀……”陆荣广看似是在对着杨霜钰说话，却是把问题抛给了杨二和杨鑫钰。
“检查一下老爷子吃的药吧。”随春生接话。
“检查药可不够，”陆荣广要的就是这句话，“吃没吃药，吃的是什么药，恐怕要更进一步检查一下遗体才知道……”
杨老不是正常病死的。陆荣广问话的目的就是抛出怀疑。随春生捕捉到了她的意图，自然顺着她的话帮腔。
“唉……既然陆司令非要问，那我也只能说出来了……” 杨二装模作样地捏了捏眉心，转头向杨老的遗像鞠躬，“爸你可别怪我，是你的学生担心你我才说出来的……”
看杨二已经演上，随春生和陆荣广都确信杨老的死一定有问题，只是杨二多半已经把所有证据都清除掉了。
“老头子看着鑫钰这孩子越长越大，心里愧对他父母啊。”
一提到杨父杨母，陆荣广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当初那场战斗是老头子亲自指挥的，当时他为了保下蓝……还有陆司令你，硬是逼他们去把那台斥候捞起来……最后他们却被恒星引力捕捉，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那台斥候也只捞出来一半……”
“您知道，后来老爷子迈不过这道坎，选择退伍了……但其实他心里还是不好受啊。他连遗书都写好了，就希望最后再享一享天伦之乐，才让霜钰来陪他小住……”
死无对证，哪怕尸检结果说明药物被调换，也不能说就是杨二干的。
他甚至连遗书也准备了。
“……把老师的遗书给我看看。”陆荣广没有被杨二道德绑架，还是开了这个口。
“唉……好吧。”杨二有恃无恐，吩咐边上的人去拿。
随春生头脑风暴起来。
看杨二自信的姿态，那份遗书恐怕真的是杨老亲笔。但要说杨老真的一心求死，那也未必。
恐怕遗书写下的时间远远早于调换药物的时间，杨二只是撒了个蒙太奇式的谎言，把两件事强行关联在了一起。
遗书被交到了陆荣广手中。陆荣广对周边不绝于耳的议论声置若罔闻，仔仔细细鉴定着手上这份遗书是否是杨老亲笔。
遗书通篇都是对“那场战斗”的悔恨，然后交代了一下遗产分配，大头都给了失去父母的杨鑫钰，零头分给了杨宏钰和杨霜钰，杨二一点也没捞着。
乍看内容没有任何问题，但陆荣广既然已经作了这个咄咄逼人的恶人，自然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没有日期，也没有公证人，甚至连老师的私章都没有，怎么说服别人？”
“陆司令，这么逼人家就没意思了……”
“就是，就算你是杨老的学生，这么逼问人家亲儿子算怎么一回事？”
“要不是为了救你杨少将的父母也不会英年早逝……”
周围大多是杨家人，不然就是和杨二有利益关系的人，无论杨老的死有没有问题，他们都只会向着杨二。
“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少说两句，我理解陆司令的心情。”杨二喝止了这些帮腔的人。
议论两句逼陆荣广住嘴就行了，杨鑫钰的升迁毕竟还要看陆荣广的脸色。
陆荣广也知道这件事恐怕不是现在逼问就能问出结果来的了，只能把遗书还回去，沉默地看着杨二继续表演。
在一旁目睹全过程的杨霜钰有些发懵，转头看向随春生：“哥，你说爷爷真的是因为我爸……”
“你管外人叫哥就算了！现在还怀疑你亲爹！”杨宏钰往杨霜钰脑袋上敲了个暴栗，“哪有你这么向着外人的？”
“知道了知道了……”捂着脑袋嘟囔两声，俞枫的事只能等过后再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