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肃刘晔书房商议,刘晔眼光闪动,轻抬嘴角:“刘景升名列八骏,名扬天下,单骑入荆州,联合蔡蒯两族,于宴席上诛杀宗贼豪帅,以诈术控制荆州大部。”
鲁肃卷了一下袖袍,轻声说:“单骑定荆,听起来好听,实则无左右核心部曲,只能在蒯蔡等豪族间左右平衡。
加上刘表为人性多疑忌,好于坐谈,因此真才实学之辈难以在襄阳立足。”
鲁肃刘晔两人低声商定入荆计策,完成李云托付的联荆灭孙的大局。
经过多日的行程,在下午大概申时三刻,刘晔鲁肃终于来到了被称为天下之腰膂的襄阳城。
襄阳城北靠汉水,西边有山,引汉水为护城河,三边环水,易守难攻。
鲁肃递上拜见刘表的礼帖,负责接待的人员把他们安排到馆驿中暂歇,自己则把礼帖往上递交。
于是鲁肃刘晔在馆驿中休息以缓解旅途的劳顿。一刻钟后,接待人员告知两人今日沐浴后,明日等待镇南将军的召见。
别人的地盘别人说了算,不差一天两天,两人安心休息一天。
镇南将军府邸内院,蒯氏兄弟蔡瑁等齐聚一堂,正等待刘表的召唤。
在仆人的带领下,几人纷纷进入厅堂。
坐于主位的便是荆襄九郡掌舵人刘表,年岁五十有余,头戴刘氏冠,身穿丝绸纺织的深衣,雍容华贵,姿貌温厚伟壮,不怒自威,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飘忽不定,难以捉摸。
众人一起给刘表行了礼,刘表挥挥手,示意众人落座,待众人落座结束,刘表略显空灵的声音在厅堂里缓缓响起:
“今日约众人前来,是商议一下刘备派遣使节来荆州之事。”
话音刚落,刘表首号智囊蒯越蒯异度直立上身,抱拳侃侃而谈:
“明公,以越来看,刘备所图无外乎三点,其一荆州殷富,徐州残破,求取粮草而已。
其二近闻与袁术对峙与淮西,求出兵寿春。
其三荆州徐州皆与江东接壤,荆州更甚,求出兵共取江东而已。”
刘表闻言,身体略微前倾,左手手臂压在案几上,右手指向蒯越,迫不及待的问:
“异度所言,让人茅塞顿开,那依异度来看,哪一项最为可能?”
蒯越见众人目光聚焦于自己,则当仁不让的说:
“依越看来,第三项最为可能,最近探子报,刘备麾下大将关羽关云长已经率兵夺取了秣陵,在江东南岸已经立足。
然孙策,猛狮也,不可轻敌,是故欲邀请荆州顺江而下谋夺江东,以制孙策。”
刘表及众人闻言都低头沉思,唯有蔡瑁抱拳说道:
“我等荆州素来安稳,为何要参与刘备孙策之间的战事,不如回绝了刘备。
待其双方精疲力尽之时,我荆州再出军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说不得,除了江东,整个徐州我等也能占领。”
越说越得意,说到痒处,声音更是不自觉提高了许多,俨然觉得自己计策十分高明。
蒯越听完大吃一惊,这蔡瑁真是猪油蒙了心,刘备孙策一人都不可力敌,还想同时得罪两个,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蒯越看刘表神色略微倾向蔡瑁的提议,赶紧抱拳打断蔡瑁发言:
“蔡将军所言难以实现,如果行事不密,我等同时得罪两方,破局艰难,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蒯越的话语打破了刘表冒进的心思,于是刘表就问道:“那异度认为我等应如何应对此事?”
蒯越神情严肃的说:
“明公,越以为,荆州可与徐州共谋江东。这样有三点好处,其一,孙策与荆州有杀父之仇,破了孙策,我等就不用担忧其为父报仇,侵夺荆州。
其二,我军地处上游,有刘备军牵制孙策,可顺江而下,夺的大部。
其三,曹操虎狼也,明公与刘备盟誓,对曹操成钳制夹击攻势,可保荆州安宁。”
刘表大善之。
翌日,刘表宣鲁肃刘晔二人进府衙大厅相见。
两人整理衣裳,自信满满的进了大厅,只见一班文武二十余人,峨冠博带,整衣端坐,鲁肃两人逐一相见,各问姓名,施礼已毕,坐于客位。
蔡瑁见两人器宇轩昂,必定是来游说,先以言语挑之:
“东城鲁肃,瑁有生之年从未听过如此人物,今左将军以为正使,图惹人笑呼。”
鲁肃正襟危坐,反驳:
“蔡将军总督荆州兵马,先败于孙坚,后败于张济,以此名扬天下,如此无能还不快快退下。”
蔡瑁闻言脸都气红了,但是自己先发言诋毁,后遭人讥讽,此自然之理。
想要再出言辩解,刘表挥手制止了他,和颜悦色的询问:“鲁别驾,来我荆州有何贵干?”
鲁肃揽衣正色回答:“与荆州结盟共谋孙策。”
韩嵩讥讽道:“左将军号仁义楷模,今却无故侵夺别人土地,有何仁哉?”
刘晔起身直视韩嵩,骂道:
“天下是汉室的天下,非是你的私产,何来他人土地。
今左将军蒙天子看重,授予扬州牧一职,孙策无名无爵,擅自攻伐前扬州牧刘正礼,得了陛下谕旨而不思退,此等不忠不义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尔汝世受国恩,不思报效陛下,安抚人心,却再此鼓动唇舌为一叛逆张目,真无父无君之人也!不足与语!请勿复言!”
韩嵩满面羞惭,不能对答。
张允又接着问:
“左将军欲与荆州结盟,荆州戴甲之士十万,大小船只不下千艘,左将军兵士有几何?”
鲁肃娓娓道来:“河北抗袁绍,徐州战曹操,下邳破吕布,广陵败袁术!
左将军久立四方,所对战者,皆天下英雄,而能败之,故兵不在多而在精,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在将也。”
蒯良见之,厉声言道:“子敬、子扬乃当时奇才,君等鼓动唇舌相难,非敬客之礼也。”
又对鲁肃刘晔说道:“愚闻多言获利,不如默而无言。何不将金石之论为我主言之,乃与众人辩论也。”
鲁肃笑着说道:“诸君不知世务,互相问难,不容不答耳。”
蒯良于是引二人拜见刘表,刘表只留下了蒯氏兄弟、蔡瑁,其余人等都让出去了。
刘表此时犹如一富家翁的姿态,和颜悦色的说道:“孤与玄德、子扬皆是汉室苗裔,兄弟也。但双方盟誓,非家事也。子敬有何教我?”
鲁肃抱拳行礼:“荆州与孙策有杀父之仇,孙策少年英豪,攻庐江,破刘繇,皆无一合之敌。
用张昭、张纮治理江东,揽江东豪杰为己用,虎踞江左,待其羽翼丰满,必西进谋夺江夏,报父仇。”
鲁肃顿了顿,接着说道:
“既然如此,何不早图之。
今左将军大将关羽已屯兵秣陵,截断长江水运,让其首尾不能相顾。
君侯攻豫章郡于柴桑,左将军攻吴郡于曲阿,孙策必顾此而失彼,长此以往,可擒也。”
刘表抚髯笑着说道:“子敬所言,大善。然玄德为扬州牧,可否割爱豫章郡为荆州屏障?”
鲁肃指着图舆说道:“肃出发之时,左将军曾言,谁攻下的算谁的,君侯如果能够攻打丹阳郡,左将军也必拱手相让。绝不留恋。”
刘表大善之。于是双方正式结盟,共谋江东破孙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