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龙探案卷一 之 三点的谜案 第二十三章 交易
“你是自己摔的,还是被人推的?”杰克同情地问道。
海伦轻轻地嘟囔了一声,把脸转向墙壁。“我妈妈告诉我,我终究会有这样的一天,但她没告诉我,我会活着看到它们。”
她伸了个懒腰,疼得龇牙咧嘴。“是谁或是什么把我扔出去的,扔到哪里,怎么扔的?”
“是我,”杰克说,“从悬崖上扔下去的。”
“哦,我现在记起来了。”她坐了起来,把毯子裹在苍白的肩膀上。“我好像总是在最该死的地方睡着。”
“也是在最该死的时候,”杰克提醒她。
“病人怎么样了?”
“迪克?他还是老样子。马龙正在过来。”
“那个人总是在我刚起床的时候就跑来找我。”她开始摆弄头发。“我看起来怎么样?”
“糟透了,”他撒谎道。
她看了看手表。“我们十点钟去见那个小个子的家伙。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发生在早上?而且我还得先去一趟银行。”
“为什么要你承担所有的开销?”
“现在不是讨论谁付车票钱的时候。有一天我会把钱拿回来的。”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如果我不是一个落魄的公关,你也不是一个美丽的金发富家女,而且我认为我们在一起会幸福,我可能会向你求婚,但我是,你也是,我们不会幸福,所以我不会。”
“谢谢。”
“但话说回来,一旦我们解决了这起该死的谋杀案,不再有人一直打扰我们,看上去我们可能会拥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夜晚……“
就在这时,约翰·马龙到了。
杰克向他讲述了昨晚的冒险经历,而海伦则自豪地展示了她的淤青。
布奇端来了一盘早餐。
“为什么我们要出钱?”马龙问道。“我们直接去那里等他——“
杰克摇了摇头。“不行。他个子小但是个谨慎的家伙。我们要带着钱下去,让他说出真相。然后我们再抓住他。”
“你认为他有什么要说的?”海伦问道。
“如果我知道,我早就亲自卖给你了,”杰克苦涩地说。
“你知道吗,”她说,“我一直在想。格伦和梅贝尔。帕金斯老爹。帕金斯老爹可能觉得作为梅贝尔的父亲,他应该为家族荣誉做点什么。但他也可能觉得亚历克斯姨妈永远不会让任何婚姻发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有点难。”
“所以帕金斯和梅贝尔策划了这一切。梅贝尔模仿霍莉的声音。因为她和霍莉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她可以做到,并且不会被人发现。然后她或帕金斯实施了谋杀。”
“你忘了,”杰克说,“帕金斯没有机会回到房间进行谋杀,因为格伦一直和他在一起。”
“也许格伦也参与其中。”
“那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地引他离开?你觉得他真的会想娶梅贝尔吗?”
“如果帕金斯真的生气,格伦对此可能也无话可说。”
“我不觉得帕金斯会戴上浣熊皮的帽子,在胳膊底下夹着一把枪。”
“好吧,格伦没有参与这个阴谋。帕金斯对亚历克斯姨妈挑梅贝尔的刺儿感到愤怒,所以他一个人做了这一切。”
“但是帕金斯是怎么回到房间里去的,又是怎么杀人的呢?”
“这一点对我来说有点复杂,”她说。
“还有,”杰克说,“这并不能解释霍莉一直在哪里。或者为什么老屋里的这个家伙说他就是动机。”
“那个,”海伦干脆地说,“是我留给你去弄明白的部分。”
“再多些思路,”马龙说,“也许我们就能找到一个好的解释了。”
“霍莉!”他身后传来一个沙哑而可怕的声音。“你把她怎么了?”
迪克·戴顿站在门口,抓着门支撑着身体,绷带下的脸灰白得可怕。
“看在上帝的份上,”杰克说,“快回床上去。”
“霍莉!”
“她很安全。我们把她藏起来了。”他试图把迪克带回卧室。“躺下。你有脑震荡。”
“我希望它是传染的,”迪克生气地说,“我希望传染给你也得这个病。”他把杰克推到一边,踉跄着走到沙发上,重重地坐下。“发生了什么事?我好像离开了一段时间。”
“你发生了什么?”
“我想我做了件蠢事,”迪克说。“有个电话。我试着联系你,杰克,但我联系不上。我知道我必须做点什么。我是说那个电话。你不能对这种事情置之不理。无论如何,密歇根大道桥的另一端应该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我为什么不能去?我想,”他皱着眉头说,“我想我不太擅长讲述。”
“你也许可以用单簧管,把你想说的吹出来,”杰克厌恶地说。
马龙决定帮忙。“从桥上说起吧,戴顿。那个人是在桥上遇见你的吗?”
迪克点了点头。
“他长什么样?”
迪克对他们详细地描述了老屋里的那个人。“他告诉我,他案发当晚就在那个房间里。他告诉我,他知道是谁干的,为什么干。但他不想让人看到他和我说话。”
“他想让你和他一起去老屋吗?”马龙催促道。
“不,他想让我稍后在那里见他。他说他有所有的证据。他想让我带上一千美元去那里见他。”
“他还是要了同样的价钱,”海伦低声说道。
“但你没带那笔钱?”杰克问道。
“没有。嗯,我想那是个错误。我想也许我可以……嗯,他是个小个子。我本来打算把他交给你的。”
“但他先袭击了你?”
迪克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不。他没有。这才是奇怪的地方。”
“到底发生了什么?”杰克焦急地问道。
“嗯,老屋没有上锁。我进去坐下等他。然后我看到这家伙沿着小路走来。他从屋子朝湖边的门进来,然后走进我等着的房间。我看到他从门口进来。”他停顿了一下。“这是我不明白的地方。”
“看在上帝的份上,”杰克开始说道。
“他在门口停了一会儿。他看起来很惊讶。我清楚地记得,他看起来是多么惊讶。因为那是我记得的最后一件事。因为就在那时,有什么东西击中了我的头,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有一段时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击中了他们所有人的头,让他们所有人哑口无言。
“你的意思是,”马龙终于开口,说道,“你是说老屋里的这个小个子,并不是把你打晕的那个人?”
“我当时正看着他,他怎么可能是把我打晕的那个罪魁祸首呢?”
“答案似乎是,他……不……是,”杰克停顿了一下后说道。
“但如果是这样,”海伦说,“那是谁干的?”
没有人提出任何建议。
“我想去看看霍莉,”迪克说。
杰克摇了摇头。“你得在床上躺一会儿。”
“我完全没事。而且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霍莉了。”
这次轮到马龙摇头了。“大白天的,芝加哥的每个警察都在找你?你想让霍莉再次被抓吗?我认为你不想。那就别直接领着他们去找她。”
“耐心是件好事,”海伦补充道。她看了看手表。“天哪!”她说道。“半小时后回来。”
“你对她和对帕金斯一家怎么看?”她走后,杰克问马龙。
这位小个子律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按照她的推理,是不可能的。但他们肯定在某种程度上与此事有关。”他停下来系鞋带。“我真希望我知道她隐瞒了什么。”
“你是说海伦?”
“我当然不是在说葛丽泰·嘉宝,”马龙说。“海伦对我在隐瞒一些秘密。格伦·英格哈特也是。我怀疑他们是同一个的秘密。”
“嗯,”杰克若有所思地说,“我可以问问她。”
马龙厌恶地看着他。“见鬼,那个女孩能让你相信胡佛还是总统。”
“要是那个女孩给我,”杰克虔诚地说,“我自己也要竞选总统了。”他皱起眉头。“马龙,你认为她不会去杀那个老太太吗?”
“我不知道。在这样的案子里,我只知道,我对那些对我说谎的人感兴趣,因为通常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她在对我说谎,格伦也是,还有帕金斯夫妇。为什么?”
“马龙,为什么老屋里的小个子说他是动机?”
“确实,”马龙温和地说。
“我就是动机,”他说,然后笑了。“马龙,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霍莉的一些事情。就是这样。”马龙接着说道:“他知道霍莉的一些事情。一些会让亚历克斯姨妈对她反感的事情。霍莉不敢正面和他对抗,但她以为可以摆脱掉老太太。不,事情也不会这样发展。因为她已经知道,一旦她的婚讯公开,她就会永久地失去一切。”
“也许他知道格伦的一些事情,”杰克建议道。“格伦和梅贝尔·帕金斯。”
“不会是这件事,”马龙说,“因为老太太本来就知道这件事。”
“他说他是打开窗户的人。霍莉在他打开窗户的时候在哪儿?他为什么要打开窗户?”
“也许是他想要新鲜空气。”
“也许他想探出身子抓鸟,”杰克厌恶地说。“见鬼,我要去刮胡子,洗个澡,如果我能借到布奇的剃须刀的话。这种生活让我筋疲力尽。”
海伦在十点钟之前回来了,她穿着深绿色的套装,显得尊贵而壮观,外套上镶着宽大厚重的棕色毛皮,一顶宽沿绿帽围绕着她苍白的脸庞。
“你带钱了?”
她给他们看了一个信封,里面装着十张崭新的百元钞票。“银行的出纳员以为我被勒索了。”
他们决定让马龙陪他们走到老屋旁的树丛边,并让他等在那里,不要露面。如果发生任何事情,他们可以从窗户向他发出信号。
杰克和海伦默默地走着。从清晨开始,雪花就一直在小范围地飘落;现在,雪越下越大,沉重地落在光秃秃的树枝和深色的灌木丛上。
她挽起他的胳膊,紧紧地抱住。
“害怕吗?”
她摇了摇头。“很兴奋。杰克,你觉得他会告诉我们什么?”
“我希望是一切。”
“半小时后,我们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及为什么。”
“然后,”杰克说,“然后……”
她握紧了他的手。
他们轻轻地敲了敲老屋的门,然后等待。没有人回答。他们又敲了一次,这次声音更大了。
“你觉得他逃跑了吗?”海伦低声说道。
“我不知道。”他试着开门,门没有锁。他慢慢地推开门。
“这里没人。”
“也许我们来早了,”杰克说道。
海伦站在那里环顾四周。“一切看起来都和昨晚一样。”
“你希望它还能是什么样子?”
“我的意思是,看起来他好像还住在这里。”
“等等,”杰克说,“我要四处看看。”
他推开门,走进了一个小厨房,四处看了看,回来时摇了摇头,然后走进了临湖的长屋。他只离开了片刻,当他回来时,他直接走到老屋敞开的门前,大声呼唤马龙。
这位小个子律师气喘吁吁地穿过雪地赶了过来。
“你发现了什么,杰克?”
“进来,这里——对,你们两个都进来。”
他们跟着他走进了一个空荡荡、没有家具的房间。
就在地板上,灰尘和蜘蛛网中,躺着那个小个子的尸体。
马龙跪在尸体旁边,匆忙检查了一番。“已经死了好几个小时了。”
“怎么死的?”杰克问道。
“被刺死的。而且——是的,天哪——这里有三个伤口。三个伤口。”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
“看,”海伦用一种出奇平静的声音说道,“看,马龙。他戴手表了吗?”
“戴了,”马龙停顿了一下后告诉她,“一只腕表。”他卷起了死者的袖子。
他们弯下腰,凑近去看,心里明明知道,却又不敢相信自己即将看到的东西。
死者的手表已经停了。
表针指在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