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东对着奚子淇的耳朵,大声的喊道:“大小姐,老爷在家快不行了,夫人让我们来找你!”
奚子淇突然愣住,木然的看着柱子,柱子解释道:“老爷病情加重,大夫过来看过,让家里准备后事!”
奚子淇一听如晴天霹雳,双腿一软险些瘫软在地,幸好谢文东一把扶住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开始甩下江护院他们,拼命地往奚府赶。
奚子淇一踏入奚同甫的房间,就看到他脸色惨白,眼睛紧闭,口角还在不停的流着发黑的污血。
“父亲,父亲!你这是怎么了?几天前你不是还好好地嘛?”
“呜呜呜…!”
昏迷不醒的奚同甫,似乎听到奚子淇的哭声,他努力的睁开眼睛,眼神如风中残烛般闪烁虚弱,他伸出手握住奚子淇的手,嘴唇努力的抖动了半天,才能微弱的发出声音道:“淇儿,你以后要跟你母亲好好的,我…生意上的事!…”
“生意?父亲你不要担心,生意上的事儿,我已经在学了,我再也不贪玩儿任性了,我会跟傅大掌柜的他们好好学的。我要帮你分忧,再也不要让你那么累了!”奚子淇连忙解释,不停地跟奚同甫承诺道。
还不等说完奚同甫头一歪,眼睛微微闭上,握住奚子淇的手自然滑落,奚子淇有所感应,她抬头一看大喊一声道:“父亲!”
“夫君!”
“老爷…”
“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
奚子淇哭的撕心裂肺,悲惨的哭声,让人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强撑着身体的何氏,坐在床头哭到失声,声音沙哑,房内的众人也在小声啜泣。
“呜呜呜…父亲!你打小就这么疼爱我,你怎么说走就走了?”
“呜呜呜…父亲!你走了,让我和母亲该怎么办啊?”
“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
屋内年龄最大的属傅大掌柜的,他收拾好情绪对何氏道:“东家夫人,节哀顺变,不能再这样了?再哭会哭坏身体的,奚家不能再有人出事了!”
何氏这才用衣袖擦干眼泪,冷静下来问道:“傅大掌柜的,我们奚府现在该怎么办?”
傅大掌柜的眉头紧皱,愁眉不展,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道:“现在只能先把老爷入殓,然后在外面买些冰块回来,把他的棺椁冰镇住,暂时秘不发丧了!否则外面的人一听到我们老爷走了,那将会…!”
听到傅大掌柜的话语中,最后的欲言又止,何氏早已心中明了,她无奈的点了点头道:“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奚家祠堂内,香火袅袅,堂上摆放着奚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最外一排的中间赫然摆着奚家新逝的家主,奚同甫的牌位。
何氏立于祠堂的上方,奚子淇和傅大掌柜的站在何氏的对面,何氏上了一炷香后,看了一眼在磕头的奚子淇,对站在门口的傅大掌柜的道:“傅大掌柜的,奚家生意上的事和如今的局面,是要告诉淇儿了!”
傅大掌柜的点了一下头,对奚子淇道:“大概一年前,东家在收购玉米的生意上,跟汪家做起了对手盘,两家互不相让,最终东家斗红了眼,就跟汪家争做玉米霸盘,那知如此正中汪家下怀,他们不仅把本地收购的玉米全数卖给我们,还秘密从外地采购很多玉米都卖给我们。
如今市场上的玉米几乎尽入我们奚家之手,但是我们仓库里的玉米堆积如山,却一时找不到卖家,这些玉米几乎吃掉了我们奚家所有生意上的存银,导致其他生意无法周转和正常运营。
汪家还在外面散布谣言,说我们因为做玉米霸盘,耗光了所有流通的银子,已经无法正常经营。导致我们奚家在徽州府各地店铺的股东们,都每天上门吵着要要回股本,如此我们奚家的生意已经陷入生死存亡的危机之中。”
何氏补充道:“淇儿,因你幼时险些夭折,最终被你师傅慧因师太救活,所以我和你爹对你特别宠爱。哪怕是你平日有些任性,甚至痴迷于飞针飞镖、整日舞枪弄棒,对家里的事漠不关心,我们也从不阻止。
你父亲因积劳成疾,烙下病根子,加上这次生意上的重大打击,病情日渐加重,早就支撑不了多久了。
他怕你太担心,一下子接受不了,一直不让我们告诉你实情,如今落得如此局面,为娘的不得不告诉你了。”
奚子淇听到这些,又想起他的父亲,开始伏地痛哭,泪如雨下。
何氏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道:“淇儿,别哭了,事已至此,我们母女俩一起面对处理吧!”
闺房内,奚子淇静静地坐着,呆呆的看着窗外,一言不发像个木头人,丫鬟小玉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道:“小姐,李家的少爷又在门口吵着要见你,是直接赶走还是?”
奚子淇突然回过神来,她转过头大声的对小玉道:“不见,叫他滚!”
“李家?奚家、李家、汪家和叶家并称徽州府四大家族,四家基本经营粮油丝茶盐、笔墨纸砚文房四宝等生意,具体生意上各有所长。
这李家少爷,打小对她有好感,到了婚嫁的年龄后,更是对她穷追不舍,只是她一直对对方没什么感觉。
如今奚家生意陷入如此的困境,如果她和李家少爷交好甚至喜结良缘,说不准危难之时李家能出手相助,帮助奚家解困也说不准呢?”
想到这里,奚子淇叫住小玉道:“请他进来,吩咐下面准备好茶水和点心,我要在后院的凉亭款待李公子。”
“淇妹妹,你终于愿意见我了!”还没等小玉跟奚子淇回话,李俊良迫不及待的道。
奚子淇微微转过脸,微笑着对李俊良道:“李哥哥,不好意思,我以前醉心于舞刀弄棒,确实错过了很多美好的东西。我今天在这里以茶代酒,自罚三杯给你赔不是,以后我一定要跟像你这样的歙县商贾子弟多走动。”
“李哥哥,淇妹妹,你从来没有叫我的名字这么甜过!”李府少爷李俊良受宠若惊的道。
“呵呵呵,如果李少爷喜欢这样叫,那我以后一直叫你李哥哥了!”奚子淇一改往日的冷淡,笑靥如花,如沐春风般的对李俊良道。
奚子淇一口一个“李哥哥!”,把李俊良叫的有点魂不守舍,意乱情迷,他趁奚子淇喝茶的时机,一步步扭动身体,跟奚子淇是靠的越来越近。
奚子淇有所察觉,但她还是一脸微笑的跟李俊良闲聊着,李俊良见状得寸进尺,竟然伸手想要一把抓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