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东和奚子淇走后,汪泰和仿佛还在意犹未尽的呆呆注视着窗外,大掌柜的袁景泰不解的问道:“东家,他们已经答应不会对我们赶尽杀绝了,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他们仁义放我汪泰和一马,但是我不能装作这是理所当然的,他们的这种仁义精神,我要让大家都知道,让这种精神成为一种商界行规,商界的行为约束规范。”汪泰和仿佛自说自话道。
“东家,如今我们已经保住了广盛和,何必还要替他人做嫁衣呢,商场胜败乃常事,下一次说不准谁胜谁败呢?”袁景泰不解的道。
“不行,我汪泰和不能不知好歹,这样你准备一下,我明天要去给广泰祥报喜,要把他们奚家放过我们广盛和的义举,让整个休宁的商界都知道。”汪泰和终于下决定决心道。
“噼啪噼啪噼啪…咚锵咚锵咚咚锵…”
“给广泰祥报喜了!”
“给广泰祥报喜了!”
“给广泰祥报喜了!”
听到门外,突然鞭炮锣鼓声响起,鼓乐声不断,一片热闹非凡,谢文东和奚子淇连忙跑出来一看。
原来是“广盛和”的汪东家,带着一队鼓乐手敲着锣鼓点儿,放着鞭炮,喊着“给广泰祥报喜了!”,已经来到了“广泰祥”门口,后面还跟着休宁的一众商家。
谢文东挥手赶走鞭炮的烟尘,笑着问道:“汪东家,不用搞这么大的阵仗吧?”
“是啊,汪前辈,我们昨天商量好的不做声张的!”奚子淇的开心的道。
汪泰和双手抱拳道:“不行啊,我昨天想了想, 广泰祥这等义举,我汪泰和不能默不作声,我要让大家都知道你们的义举,都以“诚信为本,以义取利”作为我们徽州商人经商的准则。”
说完他揭开一块红布,露出一块匾额,上面写着“商家表率”几个大字,他指了指匾额道:“奚东家,这是送给广泰祥的!”
奚子淇和谢文东双双歉意的道:“这哪里受得起啊!”
“受得起,广泰祥受之无愧!”汪泰和笑着道。
“受得起的!”“受得起的!”后面的几家商号东家也附和道。
谢文东只得笑呵呵的道:“好吧,尊敬不如从命,我们就收下了!”他挥了挥手道:“柱子,来,挂起来!”
汪泰和这才指着一辆扎着大红花的马车,连那匹拉车的马都戴大红花,他笑着道:“奚东家和谢先生,请上马车吧,老夫今天要亲自替你们牵马车到金玉楼,宴请休宁的各位商家,为广泰祥正名!为“诚信为本,以义取利”的徽商精神正名!”
“好!”围观的众商家,欢声的鼓掌起来,奚子淇这才羞红着脸在谢文东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两人坐在马上一直来到了金玉楼。
金玉楼一共五层楼,共摆满了十六桌酒席,坐满了休宁或徽州的各地商家,汪泰和举杯道:“各位相与,我这第一敬给广泰祥,我敬他们手下留情的义举,我敬我们徽商“诚信为本,以义取利”的准则!”“来,各位干杯!”
“来,干杯!”
“干杯!”
“来,喝酒!”
…
酒过三巡之后,汪泰和大声朝大家道:“各位相与,我汪泰和作为第六届徽商商会的会长,任期马上要届满了,在这里我提议“广泰祥”作为我们徽商商会的理事长单位,由奚子淇为第七届商会会长,大家没意见吧?”
“没意见!”
“没意见!”
突然被点到名字,奚子淇不可置信的道:“我?”谢文东连忙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她道:“淇儿,你行的,我相信你!”“快站起来啊!”
奚子淇这才站起来,端起一碗酒对着大家道:“既然汪前辈把棒交给我,恭敬不如从命,我奚子淇就接下了,我发誓一定带领大家以“诚信为本,以义取利”为准则,把生意做遍我们大华王朝!”说完她一饮而尽。
“好!”
“好酒量!”
“好,巾帼不让须眉啊!”
奚子淇紧张的紧紧抓住谢文东的衣袖,她客套完几句后,这才坐下,开心的看着谢文东的脸,两人相视一笑。
有一个人没有参加这次宴会,他站在金玉楼门外,看着屋内热闹非凡的场景,他冷哼一声道:“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奚子淇!谢文东!你们得罪了我李俊良,我不会让你好过,我们走着瞧吧!”
“这边的事情了了,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还是先写一封信回歙县告诉你母亲一声吧,免得她担心,也让傅大掌柜的他们也好在生意上做其他的准备。”谢文东叮嘱奚子淇道。
“是啊,还是东哥想的周到,我们这次一来这么久,母亲该急死了!”奚子淇道。
于是谢文东就帮奚子淇磨墨,而奚子淇则忙着写家书。
“嘭!”谢文东手上的墨锭断了,他以为自己力量用大了,马上拿起断掉的半截儿继续磨起墨来,很快他们写完家书发了出去。
\"小姐,小姐,你等等我!\"小玉在后头喊着。
自从奚家生意上的危机解除了之后,压在心头的那块石头终于可以放下来了,奚子淇也准备好好逛逛街,尝尝休宁的美食小吃和好看的首饰衣服、胭脂水粉等。
谢文东虽然对这些不太感兴趣,但也被奚子淇拖了出来,不得不陪着逛街,正好他也可以趁这机会好好放松一下数月来紧绷的情绪。
他们逛到一处茶寮,本想找个阴凉处歇一歇,却听一旁的几个书生聊天中,时不时提及奚家的四宝斋,他们就停下来仔细的听着。
一年长书生抱怨道:“今天上午在四宝斋买的一块墨锭,刚才已经断成了两段,还有墨色不均,甚至伴有杂质的问题,这四宝斋的东西质量是越来越差了!”
灰衫书生道:“是啊,不止你一个人反映他们四宝斋的墨锭质量不行了,就我听到的就有四五个同袍说过。”
黑衫书生感慨道:“哎,想当初这奚家的四宝斋的东西,那是整个休宁都闻名的,几乎成了我们休宁县读书人默认的专用墨锭,一块墨锭用到最后一丁点都不会断掉,更不会出现墨色的问题。
想想我爷爷那辈的人就在用四宝斋的墨锭,然后我父亲在我小时候教我书写时,用的就是四宝斋的墨锭,没想到如今他们店大欺客,质量变得这么差了,以后再也不在他们家买文房四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