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多多……醒醒啊。我们到了。”周蓉叫醒睡着了的许多多。
许多多睁眼一看,人都下车了,车上就她一家人了。
许二根背着行李,许布拉着许婷。周蓉拉着许多多下了车。
张其寨供销社。
六个大字写在了一个有六间瓦房那么大的平房的外墙上。
白底红字。可明显了。
记忆中的景象远没有用眼睛看到的更真实。远处一溜小平房,还有触目可及的大山。
这个时候是真穷,但是什么都是真材实料,也不用担心像末世随时而来的危机。
天然氧吧的味道让许多多深深吸了一口气。末世想吸口这样的氧气都是很高的奢侈。
”吁……二根,你们咋回来了。”一边抽着旱烟一边赶着牛车的周老汉看见许二根一家,把牛车上停下来问。
“姥爷,你咋知道我们今天回来呢!我好想你啊!”许婷像蝴蝶一样飞奔过去挂在周老汉的胳膊上。
“爹,我……。”许二根背着行李,低头羞的说不出口。
“多多,我的多多怎么受伤了!”周老汉看到了许二根身后头上还绑着绷带的许多多。
“姥爷,我没有事。你放心吧!这是要回村吗?我可有福了,不用腿着回去了。”许多多也上前腻偎在周老汉另一个胳膊上。
“都先上车,先家去,再说。”周老汉吩咐许二根几人上牛车。
周蓉是许二根的青梅竹马,跟许家是同一个村的。所以,回村,也跟回周蓉娘家一样。
“驾……。”
“爹,你咋这个时候在这呢?”周蓉很奇怪。
生产队的牛车不可能随便让他爹一个人赶出来。
“我刚去公社来着。村里的知青点都快塌了。队长准备这几天给知青社修一修。
这不先前队长向公社申请了瓦片。今天趁牛车这个时候没有活,队长让我来看看批下来没有。有的话就拉回去。”周老汉边赶牛车边对周蓉说。
“哈哈,还是我们命好。一看就没有批下来,我们正好坐牛车回去。”许布撒娇说。
“哈 就你鬼机灵。”周老汉宠溺的看着许布。
“书记说公社没有存货,给了批条,让咱明天直接去隔壁上马大队的瓦窑那去买。”
“姥爷,按你说的,这是要大修知青点啊??”许多多问道。
“对啊!一周之后还有来下乡的知青呢!”周老头抽了一口烟。“一群小娃娃,离乡背井的也怪可怜的。”
许多多心想,
村里一周之后来知青啊!要是让许布当知青,户口就在村上了,说想调她都费劲。还有安置费,许布在自己家门口当知青约等于在家啊!
“你们咋回来了,多多头上怎么伤的?”周老汉抽完烟,把烟袋锅子倒扣在车架外,磕了磕。
“姥爷,我跟你说。”许婷就巴巴的,把许多多怎么伤的,怎么昏迷了两天才去的医院,怎么把二有、三有抓派出所的,怎么分家的都说了。
许婷学的有模有样,连周围人的表情都没有落下。
“许二根,你就是让那老太婆这么欺负我外孙女吗?”周老汉生气的停下牛车,拽着许二根脖领子,就给许二根薅下了车。
“爹,你看。以前二根儿没有分家,他也没有办法。现在我们都分家了,什么事儿都好了,以后谁也欺负不到我们家了。”周蓉赶紧下车拦着周老汉。
“姥爷,你别生气了。”许布喊道。
“姥爷,你别打我爹。”许婷喊道。
“姥爷,使劲打,别打脸哦。”许多多反向劝着。
周老汉是生气,但也没有真想打二根。自己常年干农活,手重。真打坏了,还是闺女跟着受罪。
被许多多这一劝,倒是气笑了。
“哼,几个丫头给你求情,你这顿打先留着。日后他许老太婆再敢欺负我闺女,我连你和你爹一起揍。”周老汉松开了许二根。回到牛车上继续赶牛车。
牛车又开始前行,许二根在后面坐着,看着许多多靠在周蓉身上,小腿一晃一晃的。无比心塞。垂着头心里直叹气。
他的多多刚才还劝老丈人揍他,这心里还是记恨他这个当爹的啊。也是他这个当爹的没有本事让她遭罪了。
许二根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不会再让自己媳妇儿和闺女受苦了。
“分家钱不给就不给。一会儿家去,让你娘给你拿点先用着。
回头跟队长说说,明天去买瓦片,给咱匀点。
老许家的老房子你娘这一年给你经管的挺好,把茅草换成瓦片,在糊糊墙。跟新房一样住。以后也是有个自己的窝了。
就是二根的工作怎么办呢?这离二根儿单位有点儿远。你们娘几个的户口也不在村里没有办法赚工分啊!”周老汉愁以后这夫妻俩怎么办。
“爹,我想着先向厂里申请宿舍,一周能休息一天,休息我就回家来。”
等我上班的时候,正好可以把小蓉他们娘几个在家糊一周的火柴盒送到纸盒厂去。这样小蓉在农村住,也有一个赚钱的营生,也不用下地。”许二根把一路的盘算说给周老汉听。
“嗯。你们心里先有个章程就好,赶着走,赶着看吧!”
接下来,周老汉一边赶着牛车一边逗着许布三个丫头。
太阳降下地表一半的时候。周老汉把牛车赶进了大河沿村,停在了老周家门口。
“小蓉啊,你先带二根和孩子,回家去。你娘一定做好饭了,你们先吃别等我。我把牛车送牛棚里就回来。”周老汉嘱咐道。
“哎,爹天黑了。你慢点走。”周蓉答道。
“知道了,真磨叽,快进屋吧!”周老汉笑着嘟囔了一句,赶着牛车晃悠着往前走了。
“姥,姥,我们回来了。”许婷蹦蹦跳跳的跑进老周家。
等一家五口,进到老周家。
周老太看见许多多的伤,许婷又再度把事情经过学了一遍。两个舅舅跟舅妈还有几个表哥、表弟、表姐、表妹又是一阵唏嘘。
周老汉生了两个儿子。三个闺女。
按排行,大闺女周妍嫁给了隔壁小河沿村的一家成分是三代贫农的王世祥家。生了三个儿子。王传文二十三岁,王传学二十一岁。王传武十九岁。
二儿子周强,娶了隔壁村孙招娣,生了四个儿子。周建二十岁,周社十八岁。周祖十七岁,周国十五岁。
三闺女是周蓉。
四儿子周壮,娶了本村的吴梅花。生了两个闺女。周小月十四岁。周小晚十二岁。小儿子周拴住,五岁。怕小孩子小到现在还没有给起个大名。
小闺女周琴嫁到了公社的邮局小头头家。丈夫叫赵长贵,也在邮局上班。生了一个儿子赵向前十岁。小闺女赵然然,五岁。
老周家也是一个庞大的家族。那个时候几乎就没有少生的。
吃完饭,天色也已经很黑了。
周老太也不用周蓉他们帮忙,撵周蓉他们先回许家老宅休息。
明天再说修房子的事。
二根和周蓉负责扫灰。许布带着许婷烧炕。许多多负责坐着休息。
然后这几天一直没有睡好的一家人,躺到炕上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