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灼顺着林烊的眼神,把目光转回张雅琪的身上,整个人恍若雷击一般,手中的东西掉落在地上。
眼泪瞬间在眼睛里打转,“你说,她……她怎么了?”
张雅琪眼睛里的泪水逐渐变成血泪,在惨白的脸上留下两道鲜红的泪痕。
额头的皮肉慢慢炸开,清秀的五官也一点点变得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我好疼……我好疼啊……司灼,救救我……”
张雅琪一瘸一拐地挪动着步子,此时的她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面目全非的血人,每走一步,地上都会留下一滩血水。
“她怎么了?下午还好好的呢……到底发生了什么……”司灼踉跄地往后退着步子,惊恐地盯着张雅琪,捂着嘴巴努力遏止自己不要叫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们今天还一起出去了呢,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就……就死了呢?
“我今天看到她头上有团黑气,觉得有蹊跷,本以为你们有师父给的符咒护着应该没事。谁知道结果……唉。”林烊扶住快崩溃的司灼,无奈解释道。
“司司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张雅琪她……司司,你怎么哭了?你……你知道了?”
夏落落从人群里冲出来,惊慌着跑到司灼身边,看见她被林烊扶着,已经哭成了泪人,顿时不知道该安慰还是沉默。
司灼一把抓住夏落落的身子,怎么都无法接受,泣不成声地重复:“死了……她竟然死了……”
林烊将司灼交到落落手里,从口袋里掏出纸符夹在左手两指之间,对着张雅琪的魂魄喊道:“你已经死了,就不要纠葛凡尘之事。如果有什么还未能完成的,可以说出来。本道人可以托付你家人替你还愿,早日超度你去往生。”
“司灼……他们让我跳下去……我好疼啊……司灼……司灼……司灼……你来陪我好不好?”
张雅琪像张开血淋淋的嘴,像一个被控制住的人偶一般,僵硬着身体,艰难地挪动脚步。
张雅琪不断地呼喊着司灼的名字,空洞的眼眸逐渐变成血红色,嘴角泛起一丝邪佞的笑容,目光里透着阴狠,加上她越来越凄厉地声音,司灼瞬间感觉到凉意。
抓着落落的手越发用力,司灼的眼角还挂着泪痕,不可思议地瞪着张雅琪,心里开始发毛。
为什么她动不了了?根本挪不开视线!
“不要听。不要乱动,她在找替身。”
就在司灼感觉到自己不对劲的时候,一双冰凉的大手从身后将她的耳朵捂上,清冽又熟悉的声音传进她的大脑里。
是谁?
这个声音真的是太熟悉了,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来!
听不见张雅琪的呼喊声以后,司灼的身体果然恢复到了正常。
她刚准备转过头看看是谁,就被拉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里,身子被温柔的环住,头被摁在冰凉的胸膛之上。
怀抱很轻柔,司灼却能感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胸膛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而且……没有心跳!
“晔华!你放开我!”司灼一瞬间反应过来,这可不就是那个将她强行占有的男鬼。
满心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司灼扭动着身子,试图挣脱晔华的怀抱。被这个男鬼碰一下,她都觉得恶心。
林烊和落落察觉到司灼的不对劲,齐刷刷地看过去,“孽障!放开她!”
林烊攥紧拳头,怒声喝道!
夏落落颤巍巍地后退了几步,不知道林烊和司灼怎么回事,突然说些乱七八糟东西,怔怔地站在一旁,手足无措,“你们……你们怎么了?”
“不许动!”男人霸道地对司灼低吼道。
他不动如山地搂着司灼的腰肢,斜睨了林烊一眼,“她的人魂和地魂重合了,已经成了厉鬼了,不用超度了。”
司灼被晔华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又气又恨。
林烊亦是如此,他从小跟着长平修道,虽然比不上师傅的修为,但也不会太差。
此时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眼前这个邪物是何时出现的。更可恶的是他还一脸不屑的教他怎么对付张雅琪。
咬了咬牙,林烊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定,转过身子,夹着那张纸符,合上双眸,嘴里念道:“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双眼睁开,清澈透亮的眸子眸子中闪过一丝杀决!
剑指符咒,直直飞向张雅琪的魂魄,在触碰到她的那一瞬间,迅速燃烧!
“啊……司灼……司灼救我……救我啊……我是被……呃啊……”
张雅琪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的魂魄被烈火包围,凄厉的嚎叫。
司灼微微侧头,用眼角余光看到了那一幕,心里骤然一紧,颤抖着身子,闭上双眼不忍再看第二眼。
只是一会的功夫,张雅琪的嚎叫声消失了,晔华才放开司灼,给她一丝喘息的空间调整情绪。
司灼没了晔华的束缚,一下子瘫坐在地,忍住泪水问道:“她就这么没了是吗?连投胎的机会都没了是吗?”
夏落落看见司灼瘫坐在地,二话不说冲了过去,半蹲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心里清楚,刚才林烊念了咒语,烧了符咒,司灼也很奇怪在自言自语。
这些都说明,他们可以看到她不到的东西。
林烊对上司灼投来的眼神,点点头。
“如果今天她身上带了符咒是不是就不会死?”司灼继续问道。
“她已经没了。”林烊沉了沉眼眸,低声说道。
“我问你是不是?”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司灼问道。
林烊别过脸,沉默不语。
沉默就是代表认同。
司灼无力地抓着落落的手,埋头哽咽着,“都怪我……我下午要给她符咒的,可是慢了一步,我应该追上去的……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
她当时为什么没有喊住张雅琪,她应该喊住她,把符咒给她的。
她就不会死了,她还那么年轻,她还有大好时光没有度过,一转眼的时间就没了。
夏落落看着司灼这么自责的模样,抹去脸上的泪水,安慰道:“司司,不怪你……真的跟你没关系,你不要自责……不怪你啊!”
司灼双手握拳不停地捶打地面,似乎想要用疼痛麻痹自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你要学会接受。”
晔华微微皱眉,冷着一张脸,蹲下身子抓住了司灼的双手,眯着眼睛,睨了林烊一眼,“这是他的失职。你不用自责。”
“你是谁?”林烊黑着脸盯着晔华。
他能感觉到这个邪物自身散发出来的强大力量,而且对鬼魂一事比他更为了解。
晔华将司灼打横抱起,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背对着林烊,轻启薄唇,“你没资格知道。”
这一句话,就好似来自至高无上的尊王,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嗜血的微笑。
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