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又是个不配的人。”
拾玖的双眸微微眯起,瞳仁之中仿佛有烈焰在跃动。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膛随之剧烈地起伏,似乎想要将满腔的愤怒与不甘尽数吸纳。
“你会后悔的……”
辰玖泗蹒跚地在空旷的操场上疾奔,每一步都似踏在尖锐的刀尖之上,剧痛自脚底涌起,席卷全身,几乎要将他的意志撕成碎片。
汗水与泪水交织在他的脸颊,模糊了他的视线,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稍作停留,生怕招致青枫更加严酷的惩罚。
尽管阳光灿烂,但在他眼中已无色彩,四周只剩斑驳陆离的光影与心中挥之不去的阴霾相互纠缠。
呼吸变得急促而艰难,每一次吸气都像是烈火焚烧着他的肺叶,头晕目眩的感觉如同汹涌的海浪不断冲击而来,几乎令他跌倒在地。
然而,他紧咬牙关,凭借着一种近乎野兽般的坚韧,继续向前迈进。
周遭的景物逐渐模糊,唯有那遥远的终点线犹如一束微光,在绝望中指引方向,既是他唯一的救赎,又似乎永远触不可及。
辰玖泗的双腿仿佛被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突然之间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双膝狠狠地撞在坚硬的跑道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向前扑倒,宛如被狂风卷走的枯叶,失去了方向感。
心脏在此刻似乎要跃出胸膛,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
阳光在这一瞬间变得刺目而冰冷,辰玖泗的眼前逐渐被黑暗所吞噬,四周的喧嚣也渐渐远去,仅剩下自己急促而微弱的呼吸声回荡在耳边。
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眼前的景象化为一片混沌,最终,他无力地合上了双眼,任由身躯沉重地倒在跑道上,尘土飞扬之中,那一抹孤单的身影在广阔的操场上显得格外渺小而无助。
“辰玖泗!”
拾玖的心脏猛然紧缩,他奋力拨开眼前的兽墙,如同脱缰野马般疾驰向操场中心。
阳光在他的脚步间跃动,照亮了他那刚毅的面容与眼眸中坚定不移的光芒。
每迈出一步,地面都会微微颤动,仿佛连大地本身都在为这份急迫之情而共鸣。
汗水沿着他紧咬的双唇流淌,滴落在炙热的跑道上,瞬间蒸发无踪,只留下一道道淡淡的水痕。
此刻,他的视线里只有那个倒下的身影。
同学们围成一个沉默的圆圈,却没有兽敢或是愿意踏前一步。
他们的眼神交错着嘲讽、畏惧与冷漠,就像是在观赏一场没有声音的悲剧表演。
辰玖泗孤零零地倒在跑道上,汗水与泥土交融,刻画出他奋力挣扎的模样。
在旁观者的眼中,他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仿佛化作了世界边缘一抹黯淡的灰色。
一阵轻风拂过,卷起一圈又一圈细小的尘埃,却无法吹散空气中弥漫的沉闷与压抑。
有兽低头不语,爪爪紧张地揉搓着衣角;有兽则指着辰玖泗大声嘲笑;还有兽在窃窃私语,尽管压低了声音,但话语中的冷酷与无情依然清晰可辨。
在这片死寂之中,时间仿佛停滞,每一秒都被拉扯成了漫长的煎熬。
然而,四周依旧是一片冷漠的汪洋,辰玖泗的孤独与无助,在这场无声的围观下被无限放大,刺痛人心。
拾玖终于来到辰玖泗身旁时,几乎是扑身单跪,双爪颤抖着缓缓抬起辰玖泗的身体。
汗珠悄悄爬上了拾玖的额头,与辰玖脸上流淌的汗水交织汇融,他眉头紧锁,眼底深处闪烁着焦急与不安之色。
轻柔地摇晃着辰玖的肩膀,他的声音因过度紧张而略带沙哑。
“喂喂,你还好吗?”
辰玖泗的脸色苍白如冬日初雪轻拂过的静谧湖面,透着一种几乎透明的脆弱。
他的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柔和的日光下投射出淡淡的阴影,宛如精致而脆弱的羽翼轻轻覆盖在他的眼睑上。
他的呼吸细微得仿佛晨风中摇曳不定的烛火,每一次胸膛的起伏都在与这个世界进行着无声而又坚决的抗争,却又显得如此岌岌可危,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在这场对抗中悄然熄灭。
“嘁,死老鼠。”
拾玖的声音里蕴含着不容质疑的怒火,他的目光如锋利的剑,猛地转向一旁冷眼旁观的青枫。
此时,阳光穿透稀疏的云朵,恰到好处地照亮了他的脸庞,勾勒出刚毅的轮廓,那双眼眸仿佛能够直视人心中最深的阴影。
拾玖俯身而下,双臂穿过辰玖泗的腋下,用尽全身力气将他背起。
辰玖泗的身体微微摇晃后,便稳稳地靠在了拾玖宽阔坚实的背上。
周遭那些冷漠的眼神,在拾玖眼中已化作虚无。
汗水如同细雨般洒落,却无法浇熄他心中燃烧的烈焰。
风,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温柔,轻拂过辰玖泗的发梢,带走了些许疲惫,却带不走他眼中的坚定。
跑道两侧的树木飞速倒退,仿佛时间也在为他们加速,只为更快地抵达那个充满希望的地方——医务室。
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在他们身上,为这艰难而坚定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医务室门前,那鲜红的十字标志在炽热的阳光下闪耀着光芒,宛如沙漠中难得一见的绿洲,给人带来无尽的希望与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