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奕唇角的笑意逐渐冰凉,他的目光从沈长歌的脸上掠过,凉薄如水,锋利似刀,不禁令她心头一寒。
沈长歌的手指慢慢弯曲。
这一场游戏,还刚刚开始,远没到高潮之处。
南宫奕没再停留,众人簇拥着他往婚房而去。
......
殷娴儿望着沈长歌,忽而联想起沈长歌和南宫奕的往事。
她故意说了句:“九皇子真是人中龙凤,单这相貌,也是无人能比的,长歌,我也能理解你当初为何会......”
殷娴儿这话乍一听起来是安慰,实际上是往事重提,扎心罢了。
沈长歌转身就是一个温柔笑脸,道:“今日怕是有许多女子难过,毕竟九皇子可是不少闺阁女子的心上人啊。母亲,你的春闺梦中人不会也是九皇子吧?”
殷娴儿脸色骤然沉下来,她的春闺梦中人呵......沈长歌随意的几个字便触及了她的伤口。
她道:“当然不是。”
沈长歌看向殷娴儿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
殷娴儿是个多疑的人,她不由在想,自己和萧玉的事情,会不会暴露了,为何沈长歌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这时候,沈易从那一堆臣子中脱开身,走到殷娴儿面前,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启程回府了。”
转身的一刹那,沈易脸上的奉承笑意瞬间消散,他永远不会忘记沈长瑾的惨死,就是南宫奕所为。
终有一天,沈易会为自己的女儿报仇雪恨。
沈长歌再次看了眼人群,她原以为自己会看见慕容惜,可这时候了,慕容惜还是没有露面。以她对慕容惜的了解,慕容惜绝对不是一个善罢甘休、拱手相让的人。
......
此时,慕容惜正面对镜子,她的内心无比忐忑,伴随着恐慌、惊喜、期待......她揭开脸上的面纱。
面纱滑落,铜镜里映出来的是一张绝美容颜。
慕容惜睁大了眼睛,她的手指覆上自己的脸上,眼眶微红,似有泪珠夺眶而出。
他惊道:“莲青,你看我的脸,我的容貌......恢复从前了?”
莲青也露出惊讶的表情,她是见过慕容惜毁容的样子,半张脸都是腐肉,实在吓人。
而现在,慕容惜的脸已经恢复到毁容前的模样,甚至比从前还要白皙一些。
她不由暗叹,李神医也太厉害了吧。
“小姐,你没看错,你的容貌已经恢复了。”
慕容惜有些难以置信,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镜子,生怕这只是她的幻觉,有一颗豆大的泪珠自她眼角滑落。
她的唇瓣都在发颤,“我的脸终于好了。”
莲青喜道:“小姐可以去告诉王爷了。”
提到南宫奕,慕容惜深呼了一口气,纵然所有人都故意瞒着她,她还是听见了府里敲锣打鼓的声音。
今日,是南宫奕和嘉丽的婚礼。
他以正妻之礼,娶了另一个女子进门。
而她慕容惜,爱了这么多年,究竟算什么呢?
不,她不能将自己的夫君拱手相让,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别的女人夺走她的一切,绝不!
慕容惜骤然起身,她望向漆黑的夜,忽而冷笑一声。
莲青见慕容惜的模样,有些不太对劲,她唤了一声,“小姐,怎么了?”
慕容惜朝门外走去,她迎着风,发丝飞舞,衣袂飘飘。
这一身白色,如同仙子一般。
莲青忽然明白了慕容惜的意图,道:“小姐,王爷正在洞房,你去怕是不太好。”
慕容惜眼中似有悲恨,反问:“那又如何?她敢抢我的男人,我为何不能毁了她的新婚之夜?”
这偌大的俞南王府,处处张灯结彩,处处贴着“喜”字,无一处不是在刺激着慕容惜。
想她慕容惜嫁进来那日,因为触怒了皇帝,因此府里不许铺张,而她又是妾室,不许穿红。
凭什么嘉丽就能拥有这么盛大的一场婚礼?凭什么她就能成为他的正妃?
这不公平!
莲青拦都拦不住,慕容惜已经疾步走到了南宫奕的房间门口。
房门紧闭,里面烛火摇曳。
南宫奕拿着喜秤,缓缓挑开嘉丽的红盖头。
红盖头落地,嘉丽抬起双眸,弯唇而笑。
嘉丽脸上的每一处都在彰显着风情万种,甚至连她的头发丝,都在透露着勾人心魄的魅力。
南宫奕是爱慕美色的,这一刻,他沉醉在嘉丽的美色之中。
房间里的仆人退下,只剩下这一对新人。
嘉丽自小在男人堆里左右逢源,最是会讨好男人,她故意露出一副娇羞的模样,唤了句:“夫君。”
南宫奕勾住嘉丽的腰,解开她的衣扣。
红罗账内,芙蓉春宵。
......
慕容惜站在窗外,她眼看着窗户上的人影交叠,他们缠绵恩爱,正行鱼水之欢。
莲青轻声道:“小姐,这里风大,李神医说过,小姐的脸不能长时间受风,我们还是回去吧。”
然而,慕容惜却异常固执,她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在滴血。
慕容惜目光呆愣。问:“莲青,你说世间男子,为何都那般负心薄情?”
莲青道:“这......男子薄情乃是常事,小姐,王爷他是要成大事的,注定这一生不可能只有一个女子,您要想开些。”
慕容惜咬牙,眸中隐有恨意,道:“我想不开。”
她这一辈子,从十岁开始,就爱上了南宫奕。
彼时的南宫奕,不过是个生母早亡、父皇不疼的皇子,无权无势,无人看得上他,他在宫里活下去都是一件难事。
只因雪中那一回眸,他引着她,在漫天飞雪中,踩下一行深深浅浅的脚印。
从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完全交给他了。
哪怕慕容惜知道,南宫奕是带着目的来和她相识,她都认了,从未说破,自欺欺人,以为他是喜欢她的。
慕容惜只盼望着,能嫁给他,一生一世一双人。为此,她可以拒绝世间所有男子的爱慕,她只要一个人的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