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倾城十分识趣地闪身,把位子让给了冀洲:“你来,你来……”
冀洲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下了。
“我去看烤兔子,你们慢慢喂……不用顾忌我,我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倾城甩下极富暗示意味的眼神,便走开了。
“倾城你……”南宫彦刚想起身,却被冀洲一把按住。
冀洲直接把兔肉怼到南宫彦嘴边:“老子都给你拿来了,你个中原人不要不识好歹。”
南宫彦:“我自己有手……”
然后就被塞了一嘴的肉。
“我是罗番国的王子,未来的罗番王。”冀洲目视前方,坦诚地交代着自己的身世。
南宫彦嘴里还嚼着肉:“不如,讲点我不知道的?”
冀洲也对着那烤兔子咬了一大口:“有人拿两座城池,跟我换你的命。”
南宫彦冷冷地哼笑:“这种交易,真是令人不齿。”
冀洲神色凝重:“不齿的也是你们中原人,我不干了。往后,光明正大地打,无论是你,还是两座城池。”
“于国家大义,家国寸土不让,你休想拿走我朝一城一池。”说罢,南宫彦将酒坛子递了过去,“不过,于过命交情,酒还是可以喝的。”
相视一笑。
冀洲接过酒坛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豪迈一擦,倒是好奇地问:“你就不问,要你命的那个人是谁?”
南宫彦耸耸肩不以为意,接过酒坛子也喝了一口:“能承诺你两座城池,又骗你喝毒酒的人,除了皇叔还有谁?”
“难怪他说不能用寻常手段对付你。”冀洲笑了笑,“这是你自己猜的,不是我说的,也不算我不信守承诺了。”
南宫彦白了他一眼:“阴险的罗番人。”
冀洲又撕下一大片兔肉塞南宫彦嘴里:
“哪有你们叔侄阴险,一个教我下毒实际上让我中毒,一个给我解毒实际上让我拉了一个晚上肚子……”
“我冀洲的一世英名,都让你们阴险的叔侄俩给霍霍了。”
“你可别说你认识我,我嫌丢人。”
“老子是要做罗番王的男人。”
“……”
南宫彦好不容易将嘴里满满的兔子肉咽下去:“话说回来,两座城池,倒是真舍得下血本,我倒没想过,在皇叔心目中那么值钱?”
“哦,这个倒不是。”冀洲指了指在附近跑着抓蟋蟀的于倾城,“原本你只值一座城池而已,另一座是她。”
南宫彦皱了皱眉。
于倾城,也被皇叔盯上了?
“不过,我不想杀她,就顺便帮你哄抬了一下身价,所以你值两座城池这件事情,主要还得谢我。”冀洲竟说出了一种【邀功】的意味,一手搭在南宫彦的肩上。
南宫彦嫌弃着把冀洲的手给抖了下去:“我谢谢你。”
冀洲目光看向远方一蹦一跳的倾城:“她很特别,我想把她带到草原去。小小山寨太委屈她了,我要让她站在最高的位置!享受最广阔的山野、最好吃的美酒烤肉,骑最快的马,驭最猛的鹰!”
南宫彦果断打断了他:“你带不走她的,她不属于草原,也不属于你。”
冀洲转过头看向南宫彦:“怎么?难不成要她跟你到宫里去?当个不见天日的娘娘?”
一阵沉默……
南宫彦也远远望着追蟋蟀逗蝴蝶的于倾城,良久认真说了一句:“我自有安排,我比你,更不舍得亏待她。”
冀洲嗤笑了一声:“谁更好,从来就不是你还是我嘴上说了算。我说过我能光明正大地打,公平竞争。”
南宫彦自信满满:“她已‘娶’了我,我是她唯一的郎君。”
冀洲瞥了他一眼:
“就你们这种‘名义夫妻’?”
“且不管你们中原那些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弯弯绕绕,你可别跟我说‘喝酒吃菜讲故事’,在中原也算‘成婚’。”
“就算是,那不也有‘和离’不是。不过就你们这所谓‘成婚’的潦草程度,都不需要谈多么复杂的‘和离’吧?”
冀洲一顿吐槽完,刚拿起酒坛子想接着喝,被南宫彦没好气地夺了回去。
“小气。”冀洲哈哈大笑,“罗番嫁娶,只讲究互相倾慕,不问出身,不问过往,最厉害的女子,自然要选草原上最厉害的王。”
说罢,冀洲凑了过去:“没准,她选我呢!”
“不可能!”南宫彦斩钉截铁。
“哦?那走着瞧!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冀洲勾起嘴角。
南宫彦:“你什么意思?”
冀洲:“字面意思。”
远远听见于倾城喊着:
“小鲫鱼快来!!我发现这里有头野猪!刚撒开蹄子跑开了我追不上!”
“你再召唤它出来,看本寨主怎么一箭要他猪命!”
“今晚带回去,给顶天寨弟兄们吃顿好的!”
冀洲大声地回应:“好嘞!您的小鲫鱼马上就来!”
说完不忘往南宫彦的方向挑眉,扬长而去:
“郎君大人好好养伤,你的寨主召唤我呢!”
南宫彦:“……”
***
很快,南宫彦就理解了冀洲那句【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是什么意思。
仅仅只是次日而已,一大早整个顶天寨都是被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吵醒的。
黑压压的一群人,身着奇装异服,抬着许多箱子物件,驱着车抬着轿来到顶天寨门口。
顶天寨的弟兄们搭好了防御的阵营,只是……攻寨一般都是拿刀拿枪的,哪有抬箱子、抬轿子、放鞭炮、撒花的。
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天甲问南宫彦:“郎君大人,你说那些是什么人?”
南宫彦打量了一下来人,认真道:“那是罗番国的装束。”
“罗番国?!”天甲一惊,“就那些抢咱们地盘的外番小贼对吧!什么情况,这都打到家门口了,不得给他打回去?!”
说着连忙撸起袖子,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誓要把来人打得满地找牙的样子。
南宫彦倒是不回应,只拿手肘顶了顶身边的冀洲:“你的人来做甚?你可别跟我说什么,‘碰巧路过从天而降’的鬼话。”
冀洲笑而不语:“我的女主角还没登场,不告诉你。”
很快,睡眼惺忪的于倾城打着哈欠走来了:“一大早吵吵什么呢!谁啊!”
冀洲嘴角一勾,伸出手,打了个响指,瞬间门外所有的罗番士兵婢女齐刷刷弯腰行礼,抬箱子的也将箱子打开,满满的金银珠宝折射日光,闪瞎一众顶天寨的弟兄……
除了满得溢出来的金银、手串、玛瑙、翡翠,还有大坛的美酒、华丽的布帛……
这会儿冀洲才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南宫彦的肩:“你刚刚不是问我的人来做什么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我很入乡随俗的,今日,前来【下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