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乱情迷,一触即发。
倾城只觉得越发地热……后背紧贴的斗篷暖得发热,前胸紧贴的男子热得发烫,一呼一吸间,都带着炽热的滚烫情动。
汗,是爱的最高温度。
南宫彦平时用于读书写字的修长手指,便是最好的火折子,将倾城一寸寸点燃。
他刻意让小北拿了宽厚的大氅,密不透风,将于倾城整个人裹住。
寒风瑟瑟,刮不进斗篷中,而斗篷内,炽热与缠绵一起攀升。
他不甘于只用唇舌与手指占有她,迫不及待地俯下身子,准备将倾城打横抱起……
“三皇子哥哥……”
俞袅袅猝不及防地在背后出声,差点让南宫彦石化在荷花池旁。
坏他好事……
嗯,此时此刻,南宫彦是真的有转身把眼前这个女人扔到荷花池里的冲动。
倾城想从南宫彦的怀里抽身,却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无法动弹。
大概是从身后看起来,南宫彦宽大的背脊挡住了所有,几乎看不见倾城的身影。
俞袅袅大着胆子走近,声音极尽柔弱温柔:“我知道,三皇子哥哥眼下身边和心里只容得下倾城姐姐,袅袅不应该有非分之想。但袅袅自从在将军府见了三皇子,便……算了。喜欢三皇子哥哥,是我一个人的事,和三皇子哥哥没有关系。刚刚宴席间,后宫的娘娘们都说我们很合适,我听着都觉得不好,不知道有没有惹倾城姐姐生气,都是我不好……若是倾城姐姐生气,和你闹别扭,请你务必不要怪倾城姐姐……”
倾城只觉得一身的鸡皮疙瘩,挣脱了南宫彦的怀抱,在斗篷里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裳。
南宫彦转过身,顺带将倾城搂入怀中:“本皇子为什么要和心爱之人闹别扭?”
他嘴角勾起,在倾城的额头堂而皇之印上一吻:“若是她别扭了,一定是本皇子宠的、惯的,为什么要怪她?俞姑娘,不管你有何目的,本皇子劝你趁早收手,否则——后果自负。”
他目光灼灼,气场强大,盯得俞袅袅浑身不自觉发毛。
“原来,倾城姐姐在这。”俞袅袅还是大着胆子走过来,“倾城姐姐,刚刚袅袅说的话,你万万别往心里去。”
说着便要来拉倾城的手,倾城一脸嫌弃地甩开,却不料俞袅袅顺势惊呼,竟趔趄着摔进了荷花池。
“扑通——”
那身素色衣裙没入刺骨的池水,水花四溅。
俞袅袅惊恐的脸在荷花池中起起伏伏:
“倾城姐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怎么可以推我!”
“救命呀!”
“三皇子哥哥救我!”
南宫彦歪着头看她,无动于衷。
倾城用手肘顶了顶他:“差不多行了吧,真出人命怎么办?”
南宫彦耸耸肩,用力地搂住了倾城的肩:
“无妨,我从小也见得多了,这荷花池时不时也经常有些后妃自己跳下去呼天抢地,但若是半天没人理会也就自己爬上来了。”
“你这义女妹妹,看着手势是会水的,而且水性好得很,沉不下去的,走吧。”
说吧,便拦腰抱起她,转身就想走,临走前想起,还不忘将小北留下:“小北,盯着点,泡够至少两刻钟左右再让她上来。”
俞袅袅:“……”
小北:“……属下遵命。”
得,又领了个奇怪的任务。
倾城看着水池里那张不知道是气得发白还是冻得发白的脸,只觉得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在南宫彦的怀里扑腾着脚:“大彦,你怎么问都不问,万一要是真是我力气大,趁势推的她?”
南宫彦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我早就想将她扔进去了,那本皇子只能说——谢谢准三皇妃替我出手。”
倾城伸手掐着他的下巴,玩味地挑衅着他:“哟!身为皇室子弟,饱读圣贤书啊喂,你就不主持下公道?”
“为什么要主持公道,本皇子只替你撑腰。”说罢,他大步流星地抱着她,往自己的宫殿走去。
俞袅袅气急败坏地站起身,愤恨地拍打了一下水面。
怎么会这样!
南宫彦这个人怎么如此不按套路出牌,竟不像其他男人那样轻松上钩!
竟小看了这两人!
这荷花池,可真冷……
她颤抖着正准备上来,被小北拦住。
俞袅袅冷着眼神:“你想做甚?”
小北恭敬行礼:“俞姑娘,您还没到时间呢……您还请回去呆着,您的火盆还在宴席那里,我差人给您拿来。”
俞袅袅:“……”
***
“嗯……”
“呃……”
床帷的流苏动都不动,但锦被之中低吟婉转,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宛若莺啼。
涂满丹寇的手指甲轻轻地、若有若无地在一方男子背上抚过,雪白的足弓勾起如同弯月。
那男子不出一会儿便汗如雨下,俯在胡作菲身上粗重喘息:“爱妃,朕用了药后,刚刚是否比平时威猛些?”
胡作菲将男子的脖颈扣在脖颈间,声音一如既往地妩媚:“圣上不用药,已经让人承受不住了,更何况用药……”
皇帝自然是龙颜大悦,翻身平躺在床榻上喘息:“还是在爱妃这里得劲啊……”
胡作菲暗戳戳转过身,瞬间切换一脸嫌弃作呕状:老东西,皮肤松弛,光出汗不用力,太费老娘演技。要不是有要务在身,真想洗个澡再唤王爷来宫里再续上几次才行。
“爱妃……咳咳!”皇帝突然又咳了几声,丝帕上竟渗出了血丝。
胡作菲敛了敛神色,又换上了性感谄媚的姿态转过身,柔若无骨的身子贴在皇帝身上,故作关切:“圣上最近龙体欠安,妾身一直担忧至极,听民间传闻,近日有个云游四海的巫医,最擅妙手回春,所以斗胆差人多方打听,将那位巫医请来,要不让他来看看?”
“妙手回春么?”皇帝眸色一亮,“爱妃费心了。”
胡作菲拢好纱衣,扬手示意让巫医进来。随即便进来了一个身穿大褂长袍,摇着蒲扇,浑身上下萦绕着诡异香气的男子。
胡作菲掀开纱帘,示意淮水安排悬丝诊脉,却不料那巫医摆摆手:“这等中原诊法,我们巫医不用。”
随即,只见那巫医双手摊开,中指内扣,神神叨叨地念了几句听不懂的咒语,而后整个人颤抖着坐下,缓缓睁开眼睛叹了口气:“圣上积疾,乃国运欠佳所致,龙脉藏有祸患呐。”
皇帝一听就不乐意了:“荒唐,怎么可能国运欠佳,中原刚刚还打了胜仗归来!”
那巫医又掐了掐手指:“正是这胜仗,有异相,不知这掌了兵权的将军何许人也?”
皇帝坐直了身子,义正言辞:“镇国大将军老俞将军忠肝义胆,是开国功臣之一,不可能心有异相!”
巫医摇了摇蒲扇:“这异相,倒不像是一位老将军,略带些胭脂粉气,这本朝,可是有个女将军?”
皇帝愣了愣,回想了一下南宫彦确实禀告了镇国大将军之女倾城替兄从军,功不可没,自己似乎也下旨封赏了。
他顿了顿说到:“确实有个新将军,这次胜仗确实她出力颇多,也是本朝未来的三皇妃。”
在目前他的认知中,这个镇国大将军之女,虽是女扮男装,却狩猎场救驾有功,当上了御前带刀侍卫,兄长意外中毒时也毅然从军骁勇善战,与亲征的三皇子将罗番共同击退……
颇有几分厉凤行的影子,与他所属意的三皇子倒是门当户对。
“是否有异,卜一卦便知。”那巫医从袖间掏出空白的符纸,一顿念叨之后将符纸放在烛火上炙烤……
皇帝瞪大了双眼。
只见这符纸,竟然呈现了八个大字:
【凤凰有异,偷桃转李,祸藏顶天】
胡作菲故作惊讶地接过巫医手中的符纸递给了皇帝:“圣上,这个‘顶天’指的什么呀,臣妾怎么觉得十分耳熟?”
“顶天寨?”皇帝脑海里一闪而过已经被平定的顶天寨……
还有这凤凰有异……偷桃转李……
他倒是想起,这通敌叛国的顶天寨女山贼,确实也叫这个名字,当时还是南宫彦将这个名字赐给了将军府新找回来的女儿。
“圣上如此英明,定能参透此中玄机。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机缘巧合,往往每一个巧合都是环环相扣的——蓄谋已久。”那巫医适时提醒,让皇帝陷入了猜疑。
顶天寨通敌叛国的倾城前脚刚死,将军府便多了个多年失踪新找回来的女儿就叫倾城。
顶天寨通敌叛国的对象是罗番,这一次势如破竹攻下的,也是罗番。
于倾城是南宫彦心心念念在民间娶的妻子。
俞倾城是南宫彦现在心心念念要娶的三皇妃。
从于倾城到南宫彦再到俞倾城……
皇帝也不傻,可怕的想法萌生:
难不成,这凤与凰有异,指的就是南宫彦与倾城二人怀有异心;偷桃换李,指的就是倾城的身份造假;而祸藏顶天,便是这顶天寨通敌叛国一事,还在继续……这也就是一开始这巫医说得【国运欠佳】【龙脉祸患】……
可这毕竟只是猜想。
兵权是自己授予给将军府的,关于倾城从军一事,也是许了赏赐的,也确实征战罗番有关,就算是现在想要治这倾城和三皇子的罪,也金口玉言难开,骑虎难下……
一阵头疼席卷,皇帝不由得捂住了额头,眉头深锁。
胡作菲连忙安抚着皇帝的背,递上了茶水,顺带问了问巫医:“都说看诊问药,您说这国运欠佳,可有解药?”
巫医薄唇微启:“原本这天机不可泄,既然国运当头,那我也只好逆天行道,去求这个解药。”
说着,便又抽出一张符纸,一个用力挥到空中一阵作法,嘀咕了许久的咒语之后,只见那巫医额头汗水滚落,似乎费了很大的气力……
符纸缓缓落下,被巫医眼疾手快接住,放置在烛火上,渐渐的,竟然炙烤出两个人形和一行字。
【桃李归位,凤凰泣血】
那两个人形渐渐展露,竟然是于倾城
和俞袅袅两张脸。
皇帝看着符纸微微皱眉,胡作菲凑了过去,一惊一乍:“这不就是将军府大小姐俞倾城嘛!她怎么成为这国运解药了?”
皇帝冷冷地攥着纸:“哼,她哪里是什么将军府大小姐,被南宫彦耍了一通,她就是那个通敌叛国的顶天寨女山贼……”
“三皇子怎么如此糊涂!”胡作菲一脸扼腕惊讶,“圣上的兵权,万万不可交给这个女山贼手上……否则,这是要造反的呀……”
她瞥了一眼纸张上的另一张脸:“这不是将军府新认的义女,好像叫什么俞袅袅嘛……”
“俞袅袅……”皇帝反反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内心已有了盘算,“爱妃,你且将这巫医大人安顿在宫中,让掌事公公进来,任何人不得打扰。”
这边胡作菲刚安顿好了巫医,转身感受到手臂被猛地一拽,稳稳地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八字胡,细长眼,除了皇叔南宫雄甫还有谁?
她低着头娇嗔地捶打着南宫雄甫的胸口:“这还是外头,王爷现在都如此明目张胆了?”
南宫雄甫直接将胡作菲抵在墙角:“这附近可已经都换成我的人的,我怕甚么?计划进展可顺利?”
胡作菲顺势勾住南宫雄甫的脖颈:“那老头应该是对巫医深信不疑了,让我把他安顿在宫里,现在啊皇上遣散了所有人就剩下贴身的掌事公公,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南宫雄甫嘴角一勾,掐了掐胡作菲的腰肢:“放心吧,当下打了胜仗又封赏,其他的路都堵死了,他都要认定倾城和南宫彦有罪,铁定会以真假将军府大小姐的身份做文章。稍后,他定会找个理由将南宫彦叫到宫中议事,然后一纸圣旨将曾经通敌叛国的顶天寨寨主于倾城重新收押审问。”
胡作菲情不自禁地嘤咛了一声:“话说,王爷是怎么找到将军府真正大小姐的?”
南宫雄甫不屑哼笑了一声:“谁说——我有找到了。”
胡作菲不可思议地看着南宫雄甫:“那那个……俞袅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