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东头的老屋是江老爷子年轻时住的,后来家中人丁兴旺起来就在别处盖了个大一点的房子。
王氏生了三个儿子,家里六亩地,原主分得了两亩。
分出去后,原主啥也不做,整天就躺在屋里幻想着当秀才娘子的生活。
倒是隔三差五去一趟镇上,次次都买一堆吃食回来,大包小包十分显眼。
还穿上了有绣花的青布衣,整日打扮得像个花凤凰。
好吃的吃食和柔软的布衣孩子是没有的,原主心里觉得迟早也会和两个孩子没关系的,李郎肯定不会同意她带着两个拖油瓶改嫁。
她觉得孩子是拖累,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打骂孩子。
即便如此,两个孩子却还很敬重这娘亲,煮饭挑水、洗碗扫地,几乎所有的活都是两个孩子在干。
村里人看见原主,谁不在背后唾一口唾沫,骂一句娼妇?
得知原主成功分了家,李钱也没闲着,一没钱花了就偷偷来找原主,说是读书需要银子。
原主是个经不住哄的,李钱一给她洗脑当秀才娘子,她就心甘情愿地把钱送了出去。
这一来二回的,没多久原主身上就没多少铜板了,刚开始神仙般的生活也不复存在。
没有银子,没有粮食,原主一家很快变成了村里最穷的人家,两个孩子天天去山上摘野菜回来填肚子。
可前几年大旱,家家户户都没有余粮,也就从今年开始雨水多些,山上野菜刚冒头就被挖走了,哪有多少轮得到她娘几个挖的。
这不,前几日原主实在饿得不行了,骂两个孩子没用,连野菜都挖不回来,是两个短命娃儿!
原主气冲冲自己出去挖野菜了,谁知野菜没挖到,倒是饿得发昏一头栽进了河里。
初春的河水冰冷,虽然及时被河边劳作的村民救了上来,还是一病不起,就在刚才一命呜呼了。
原主是真该死啊!宋禾心里一阵唾骂。
想到现在自己成了这恶妇,她额头就直冒冷汗。
可能怎么办,日子还得过下去啊,
她安慰自己,好歹自己终于彻底摆脱了现代的妈和弟,运气也不算太差。
既然老天给了她第二次生命,那她就好好活下来!
想通过后,宋禾坐起来将屋内仔细打量了一圈。
虽然原主的记忆里有这些画面,但是亲眼看到还是令她十分震惊。
这个家,实在是太穷了!
原主手中的二十五两银子,除了买一些吃的穿的,几乎没有给家里添置一点家当。
就连她现在睡的“床”也只不过是几块木板搭在石头上,然后铺了一层稻草和一张破破烂烂的粗布床单。
房间里除了一张床还放有一些破罐子、椅子腿儿、农具,反正,家里一些比较宝贝的东西都放在这间屋子里,乱七八糟的。
泥墙上也是黑黑的,茅草屋顶还有一处正在一滴一滴地漏水,下面放着一个接水的竹筒,房梁上还结了蜘蛛网。
宋禾正打量着,突然感觉眼前多了一个黑乎乎的圆点,似乎还在动。
她定睛一看,只看见一只圆圆胖胖的蜘蛛正从屋顶牵着丝滑下来,马上就要降落到她身上了!
她心中一惊,吓得立马往后缩了缩,木板床经不得动立马发出咯吱的声音,蜘蛛似乎被宋禾的动静吓住了,收着蛛丝就要往上爬。
屋外正在做饭的两兄妹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对视一眼立马跑进屋里。
“娘,您醒了!”大儿子江景元看见宋禾醒过来,心中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娘醒过来了。
宋禾现在没心情关心别的,她惊魂未定地指了指吊在半空还在往上爬的蜘蛛。
小女儿江景月立马注意到了娘面前的蜘蛛,明白了娘的意思,这是要她把蜘蛛弄死呢。
她看了一眼宋禾,走上前,一把抓过蜘蛛,手指一捻便把蜘蛛的肚子捏爆了
随后将蜘蛛尸体甩在地上,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显然已是家常便饭。
此时,宋禾的表情如同石化了般。
她看着江景月,小姑娘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察觉到娘在看自己,头又不自觉地低了下来。
宋禾回过神,开始打量起两个孩子。
儿子江景元,十二岁。
女儿江景月,八岁。
两个孩子的名字倒是挺好的。
这还是因为生大儿子的时候原主嫌弃农村泥腿子取的名字不好听,江大川便去镇上做了好几天活,最后花了五十文请读书人取的名字。
生江景月的时候,原主觉得是个女儿随便取一个就行了,可原主丈夫还是请了人给小女儿取了名字。
因为取名字的事情,家里还闹过。
村里人也当一件稀奇事听,这穷苦人家,哪家会花五十文就为了取一个名字的。
因为这件事原主还被村里的小媳妇们羡慕了好久,走在路上都是昂首挺胸的。
哪成想物是人非,原主现在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对象。
再看两个孩子,一个个饿得跟棒棒糖似的,脑袋大,身子小,面黄肌瘦的,感觉一阵风都能把两人刮跑。
身上穿的衣服是补丁叠补丁,衣袖和裤脚都短了一截。
她还在打量两个孩子呢,俩孩子却有些发慌了。
两兄妹发现娘盯着自己,心里有些害怕,他们不会又要挨骂了吧?